张斐笑问道:“据我所知薛发运使也是头回来到检察院,不知薛发运使为何这么说?”
薛向道:“这是我自身的体会,前些天我去到检察院告状,心里也是万分忐忑的。但是检察院并没有急于下决断,而是将整件事都调查清楚,努力去查明每一项证据,每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且向上面汇报此事,以及愿意为我讨回公道,这才是一个监察官署该有职责。”
哇,这种商业互吹,实在是太肉麻了。
恶心!
想吐!
革新派的官员都听得起鸡皮疙瘩了。
大哥,你有点下限好不。
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谁坐在那个位子上,都会对检察院充满好感啊!
赵抃自也看不下去,“打断一下,本庭长也有一个问题。”
他看向薛向,问道:“薛发运使,你们发运司是凭什么奖励下面的官员?”
薛向回答道:“是根据当地发运司的收入来奖赏,因为这代表着政绩。”
赵抃又问道:“在薛发运使不知芜湖县的情况,会否奖赏芜湖县发运司的官员。”
“会的。”
薛向回答道。
赵抃道:“你们选择这么做,不就是在激励下面那些官员去非法赋敛吗?”
司马光听得是频频点头,他认为新政都存在这个问题,也是青苗法在京东东路引发混乱的主要原因。
薛向道:“发运司职责就是收钱,买卖,为朝廷节省开支,奖赏也必须参考这些,我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多收一些钱上来,多省一些钱,但这并不能破坏规矩。
大庭长所言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而这就需要监察官署的帮助,这也是朝廷向各路派往御史的原因。”
赵抃无言以对。
问你什么,你都往御史台头上推,这这有意思吗?
但其实这非关键,关键在于薛向遇到这种情况,他真的会做出调整,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那薛向的所说的一切,将不成立。
等到赵抃问完之后,张斐突然又看向一旁听得入迷的李硕,“李硕。”
“小人在。”
“你别紧张。”
张斐安抚一句后,又问道:“关于在欠收之时,以钱币代缴,较比之前只允许缴纳粮食,你认为孰好孰坏?”
李硕想了想,道:“那得交多少钱?”
张斐道:“如果是以丰收年的市价来算?”
“那那当然是以钱币代缴的好。”
“为什么?”
“如果不能用钱币代缴,咱手中粮食又不够,就只能去买粮食,在欠收的时候,粮价本就上涨,如果买粮的人变多了,就会涨的更多。”
“你以前可否遇到过这种情况?”
“有得,大概在十年前,咱芜湖的粮价涨到每斗米涨到一百一十文钱。”说到这个数目时,李硕似乎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不知你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李硕道:“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夫。”
张斐道:“但是从芜湖到京城,可是需要一笔不菲的路费,你的路费是从哪里来的?”
李硕道:“我家的确负担不起,这是我村里杨叔资助我的。”
张斐问道:“他为什么要资助你。”
李硕道:“因为他也得交跟我一样多的税。”
张斐问道:“你口中的杨叔,可是名叫杨华栋?”
“正是。”
李硕直点头。
张斐立刻向赵抃道:“恳请大庭长传杨华栋出庭作证。”
李硕惊讶道:“杨叔也来了吗?”
张斐微笑地点点头。
赵抃立刻允许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带着一丝书卷气的中年男人上得庭来。
李硕刚准备叫喊,就被杨华栋一眼瞪了回去。
“杨华栋,当初李硕要上京告状,可是你资助的钱?”张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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