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瞧他一眼,问道:“而且什么?”
张斐道:“而且我认为这对于立法会也是一个机会,可以给大家留下一个公事公断的印象。”
司马光捋了捋胡须,沉思起来。
马车内。
王安石瞧了眼薛向,笑问道:“师正,你方才递交上去的那些证据,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昨夜临时赶出来的,我听说你昨夜一直待在三司?”
薛向如实道:“其中有一部分是早就准备好的,也有一部分是昨夜临时做的。”
“还真是临时准备的。”王安石呵呵道:“那你这现学现卖的手段,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薛向谦虚道:“其实比起张检控,我还是有些不足的,我观张检控做供,他是能够将很多事情都串联在一起,令对方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而我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千万别跟那小子比,那小子能够活到现在,我都找不出原因来,你表现的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王安石笑道:“台上那几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在台上表明这税币就只用于这一回,其实只要适当发行纸币,不但对财政有利,也对百姓也有利。”
自从上回盐钞一事过后,他是非常看好这纸币的。
薛向忙道:“虽然我表示只用于这一次,但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百姓喜欢,那就能够长久用下去,河中府的情况也是如此,当初河中府也只是说用于一时,但久而久之,百姓认为这盐钞非常不错,于是用到如今,朝廷对此可是没有任何政策。”
王安石想了想,点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薛向道:“故此我在法案写了三年,只要在这三年内,百姓习惯于使用税币,那以后再发行税币,就是顺理成章。”
虽然听证会已经开过许多回,但这一回是彻底引爆舆论,因为前几回都是有具体案例的,虽然其中涉及到一些国家政策,但到底还是围绕着证据展开,而且那些政策都是已经颁布的,而这场听证会是在政策尚未颁布之前。
这令百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参与感和安全感。
如果是就已经发布的政策进行听证会,百姓心里最多也只有谩骂,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但还未颁布,大家更多就是思考,是讨论,而且会上的问答,也令他们心里有底,认为朝廷不会乱来。
白矾楼。
只见一众商人望着樊颙。
樊颙被他们瞅地都有些不好意思,“哎呦!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老樊呀,都这时候,你就别藏着掖着,那河中府到底是什么情况,令郎最为清楚,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得对呀!原本我都打算,只要今年不亏便行,但是三司使那一番话,又给了我一些希望,要是能赚钱,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他们这些大富商,扛过一个灾情,那还是轻轻松松的,但薛向那一番话,又挠的他们心痒痒的,到底薛向的参照物,可就是河中府,而他们对河中府的情况,也都是有所了解的,那边的欣欣向荣,并非是虚假的。
樊颙道:“你们很多人,不是都去那边开分店,你们不知道?”
陈懋迁道:“那也没你家清楚。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
樊颙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根据犬子信上所写来看,确实是因为盐钞使得河中府的商业变得愈发繁荣,这盐钞用起来方便,还可以节省很多损耗。
以前百姓都得推着粮食去交税,如今在村口就能够将钱给交了,五岁小娃都能办到,官府也不需要多少人收税。
但是河中府是河中府,这京城是京城,京城能不能做到如何河中府,这我哪里敢保证啊。”
那纸商黄灿突然问道:“也就是说,三司使说得很对,但就看着这税币会不会跟河中府的盐钞一样。”
“是的。”
樊颙点点头道。
黄灿又道:“河中府为何能够让当地百姓如此相信盐钞。”
“就是因为能够交税。”
樊颙脱口说道。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三楼的一间大包厢内,只见刘屏等一干大地主们,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是坐立不安。
“又是张三,又是张三。他日要有机会,我非得将那小子给活剐了。”
“这税不税币的,咱管不着,反正咱不收那税币就行,关键那是仓库税,要是真成了,那,那咱们怎么办啊!我仓库里面可还有二十几咳咳,好些粮食啊!”
“慌什么,慌什么。”
刘屏站起身来,道:“咱们家粮食再多,能比上面那些老爷们多吗?他们若给得起,那咱们又什么给得起。”
一个大地主道:“可是这税能惩罚上面那些老爷们吗?”
刘屏道:“在听证会上面,张三说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相国寺的情况之所以特殊,那是因为相国寺人多,这才是特殊情况,若以特权来论,相国寺应该直接免除才是。”
“这倒也是,只要一视同仁,那咱们不怕,大不了也就是将粮食卖了。”
商人是左右不定,犹豫不决,地主是忐忑不安,辗转难眠,而朝中的官员更是吵成一团。
部分官员是坚决反对仓库税,对于税币提都不提。
部分官员则是反对税币法案,至于仓库税,则是保持中立。
部分官员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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