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道:“这种事你知道,我也知道,张三不可能想不到,以他作风,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事与公检法捆绑在一起,从而让公检法的权威得到进一步伸张,咱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而那边商人原本以为检察院出手,此事是十拿九稳,主检控可是张斐,可不曾想,吕惠卿一出手,便又是峰回路转,从起诉变成劝和。
商人跟朝廷谈判,是天生弱势。
很快就传出消息,户部并不打算全额赔偿。
这事对商人而言,影响可是非常大的,如今京城来往的货物是越来越多,大家的买卖也是越做越大,这运输自然变得愈发重要。
樊颙、陈懋迁便来向张斐打探消息。
汴京律师事务所。
“即便检察院起诉,其实也难以得到全额赔偿。”张斐摇摇头,道:“关键就是那张契约上并未写明赔偿条例。”
樊颙道:“我听说是漕运不肯签,可不是商人不愿意。”
张斐道:“但是你们要知道,漕运可不是一个盈利的作坊,它是一个特殊组织,它的职权就不包括帮助商人运送货物,自然就没有权力签署任何赔偿条例的,而且这里面的规定是非常模糊的。
即便检察院起诉,我估摸着最终结果,可能也就是商人得到部分赔偿,同时惩罚相关漕运官员,但我认为他们商人也不想因此得罪那些漕运官员。”
樊颙问道:“听说朝廷打算将漕运也变成事业署,这会不会好一点?”
张斐道:“那得看这条例是怎么签的,这个是他们做主,我们检察院管不着。”
陈懋迁道:“那不就是他们说了算,而且事业署是要盈利的,私船更加没得混,码头也都在他们控制中。”
漕运事业化,令商人很担心,你不盈利,就已经这么可怕,而你现在要追求盈利的话,我们商人不就是砧板上的肉。
张斐故作沉吟一番后,道:“关于这一点,我也考虑过,如果你们想要保护自己的权益,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樊颙忐忑不安地问道。
毫无惊喜感可言,跟张斐谈过买卖的,全都知道,他的办法,一直都很吓人。
张斐立刻将保险买卖告知他们。
果不其然。
樊颙听得是一阵头晕目眩,“这可万万使不得,漕运里面的猫腻可是多了去。”
说到这里,他低声道:“就连百姓都知道,很多事故,可就是他们漕运官兵弄出来的,咱要弄这保险,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陈懋迁是直点头,听着可真是太可怕了。
张斐笑道:“一旦商人拥有着保险,那么就是可以对这个事业署进行审查和监督,你们手中就有谈判的本钱,至少你们可以进行干预,尽量避免这种事故。
光这一点就胜过那一点点利益。当然,条例上,也会写清楚,什么情况,才会给予赔偿,你们要进行怎样的调查,而关于这些,我们的运输队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让他们来帮忙。”
陈懋迁只觉怪不可思议的,“漕运会愿意接受咱们的审查和监督吗?”
张斐道:“只要咱们将这个行业弄起来,他们不听也得听,你们也说了,他们是要盈利的,如果不上保险,商人就不会托他们运输,这麻烦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将主动权控制手里,包括拟定契约,这样一来,公检法也能够更好的给你们提供保障。”
樊颙和陈懋迁突然意识到,这个保险是用于制定规则的争夺。
他们不应该将目光仅仅局限于金钱。
樊颙道:“就算我们答应,其余商人也不会答应的。”
张斐道:“一定会的,现在所有商人都缺乏运输上的保障,这里面也是有利可图的。试想一下,商人都必须买保险,同时我们降低出事故的几率,这绝对是赚钱的买卖。
你们去找相国寺和马家谈,由三大解库铺领头,成立一个保险行业。”
樊颙点点头道:“好吧!我先去问问看。”
张斐道:“但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
陈懋迁呵呵道:“这还用说么,一听就是你的主意。”
张斐啧了一声:“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到底张斐现在是官员,而保险行业与朝廷的漕运改革,其实是有着利益冲突的,他不太方便出面。
樊颙、陈懋迁就拿着张斐这个主意,先是找解库铺商谈,其实主要对象就是相国寺。
因为马家和慈善基金会都是张斐的基本盘,而相国寺是代表着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恰恰也是因为如此,相国寺是非常动心。
因为相国寺知道,这里面不仅仅是利益,更多是权力。
但是相国寺也比较谨慎,要求将各行会商人找来,问一问,看他们真的有需求,毕竟买保险,也是要增加运输成本的。
这还用问,商人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虽然成本是增加了,但是这风险也小了,漕运那种风险,十有八九是人为的,毕竟不是海运,谁也不想自己的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稍不留神,就倾家荡产。
如今漕运事业化肯定是要进行垄断,不然的话怎么去盈利,这私商是难以竞争得过,尤其是长途运输。
只要保险价格只要不是很离谱,他们绝对愿意购买。
户部。
“吕尚书,我听闻那些商人准备弄一个保险计划,来与我们的事业署对抗。”
“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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