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程总的沉默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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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往年总有过年全族聚在一起的惯例,但自从沈长谦夫妇开始国外旅居生活后,这个每年的既定节目,沈恪便不怎么参加了。
沈家人还是会聚,但也是聚在族中另外的宗亲长辈宅里,大家都知道沈恪忙,前两年聚会时还会殷切招呼他一起,但沈恪婉拒了两次后,渐渐地,也不再有人冒然提起,只是在过年这天,打一通电话聊作问候。
沈恪反而乐得清闲。
但是今年就很不一样。
他不再是一个人。
大年三十晚上,两个人吃过林简亲手包的小饺子,洗漱完后窝在沙发里看春晚。
偌大的液晶屏中歌舞升平,海内外华人在这一刻共襄盛举。而屏幕外,林简后背抵着沈恪的膝盖,找了一个自己最放松舒服的姿势闲闲靠着,看着电视机中并不怎么好笑,但偶尔笑笑也无妨的小品相声。
沈恪将别墅三层所有的灯都打开,整个室内灯影明亮,林简问为什么,沈恪说这也是老例。
驱厄迎福,这满屋的灯,要亮整整一晚。
林简未置可否,只觉得都好。
似乎只要沈恪这个人在这里,那就怎么样都可以。
临近零点,《难忘今宵》的金曲旋律还没响起,但林简便有些熬不住了。
关键是昨晚睡得就不够好,白天也没休息,下午的时候还安抚了大半天程佑钧被震惊到人世恍惚七零八落的破碎灵魂,所以现在确实是有些睡意渐浓。
“困了?”沈恪的指尖在林简眉心点了点,温声说,“困了就上楼休息了。”
林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嘟囔一句:“不是要守岁?”
“谁说守岁一定要醒着了。”沈恪从沙发上坐起来,顺手将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林简拉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往楼上走,“形式而已,不必拘泥。”
林简:“……”
那您还亮着这满屋子的灯?
但鉴于林简此刻确实难抵睡意,便没怎么挣扎地被沈恪带上了楼。
站在房间门口,林简揣在睡袍口袋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手机,忽然想起来,说:“哦,我充电器还在你房间里。”
沈恪推开主卧的房门,林简走进去,从小沙发旁边的矮桌上找到自己的充电器,而后踩着长绒地毯慢慢向门口挪步。
经过沈恪那张订制的visring大床时,眸光不经意从深灰色的天丝床单上一掠而过,脚步也随即顿了一下。
沈恪站在门口,敏锐而精准的察觉到林简那一瞬间的卡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先是一怔,而后就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