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洇不觉有什么,笑道:“我也记得他呀,他可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呢。”
“朋友。”姜重阶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他最好真的只拿你当朋友。”
姜唯洇没听懂,道:“爹爹这话说的,好像我没有把他当朋友一样。”
姜重阶摇了摇头,“罢了。”
姜唯洇回了自己房间,梅烦恼跟在她身后,故作不经意地试探。
因为半个时辰前,姜姑娘和程楚暮可是在树底下坐着聊了许久,就连她都无法靠近,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程楚暮离开时心情挺好的。
梅烦恼心里慌得不行,就担心姑娘太过单纯,竟是把幼时戏言也当真。
若是姑娘真的要履行幼时的承诺,那太子殿下怎么办……
梅烦恼问:“和程公子的事,姑娘是如何想的呢?”
姜唯洇没告诉小梅谈话内容,只说了句:“我如何想的,时间自然会给答案。”房门关上后,梅烦恼站在屋檐下,面露愁苦。
她要怎么回禀殿下?姑娘说的话,她听也听不懂,什么叫时间会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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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孟时景回家时,一家人用晚饭时间,他面色严肃地问道:“洇洇昨晚去哪儿了,为何彻夜未归?”
这个问题,姜重阶已经问过了,姜唯洇给的说法时昨晚入宫赴宴下了大暴雨不好出宫,公主留她在寝殿住了一晚。
姜重阶也没多想,但同样的答案说给孟时景听时,他并未相信。
昨日的暴雨钦天监几日前便卜出来了,是以当晚谢柔的生辰宴很早便已经散了,若是在宴会散了后出宫定是还来得及赶回,但等他回到席间打算接姜唯洇回去时,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孟时景是谨慎性子,特地询问过谢柔身边的宫人,都说未曾见到姜唯洇。
那么一整晚,姜唯洇留在皇宫,能住在哪里?竟是所有人都不知情。
孟时景倏然转移话题,“听父亲说,今日程楚暮来了?”
姜唯洇点头,继续小口小口吃着饭。
孟时景漫不经心道:“楚暮我与他也算相熟,他虽说年少,但性子直率坦诚,他对你的心意,也曾坦白告知过我。哥哥认为,倘若洇洇要嫁人,楚暮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姜唯洇蹙了蹙眉地放下碗筷问:“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姜重阶扫了兄妹二人一眼,淡淡笑了声没有说话。
孟时景侧过脸道:“洇洇不想嫁给最适合你的楚暮,难道是想嫁进东宫?”
这已经是孟时景第二次提起姜唯洇嫁进东宫的事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善意提醒,这次的语气显然带着几分不满。
他说的虽是嫁进东宫,但谁都听得出来,这件事对姜唯洇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太子身份尊贵,想要嫁进东宫做太子妃的名门贵女数之不尽,又怎会轮到姜唯洇这般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普通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太子,即便有个外祖的靠山在,也不比上那些自小在京城养大的名门贵女。
所以她恢复记忆后,看清了自己和殿下的差距,也没有任何幻想和殿下再发生什么。
尽管姜唯洇知晓哥哥的好意,但他这次明明白白的指出来,还是有些伤到了她的心。
就连晚饭她都没心思吃了,闷闷不乐地低声道:“我没有。”
“哥哥,上次你说的话我都有听进去。”
至于昨晚的彻夜不归,她真的不是故意留宿东宫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再跟殿下牵扯不清了,可有些事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如今弄成这般局面,她也不知道该怪谁,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好了。
孟时景听她语气失落,似要哭了出来,也于心不忍。
但姜唯洇是他的亲妹妹,即便他们兄妹二人相处时间不长,可血浓于水血缘在此,他就没办法对妹妹的事不闻不问。
妹妹这么多年跟着父亲自小居无定所,父亲也无法时时陪在她身边,总是把她丢下四处寄住,这才将她养成了这般单纯天真的性子。
她跟京城里那些循规蹈矩的世家千金都不同,她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严厉的教导,没有心眼,很单纯很自由的姑娘。他怕就是怕在,妹妹实在太单纯了,同其他姑娘一般深陷于太子的容貌及地位中无法自拔,再彻底地沦陷下去。
爱上太子,对她这样的姑娘来说,并不是好事。
皇宫是什么地方,太子又是什么人?
那是对于姜唯洇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不该靠近的人。
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即便是皇后娘娘这般的家世背景及与圣上年幼相识的感情,都无法做到让圣上后宫独她一人。
更何况是心性比圣上更要冷漠的太子。
相识多年,孟时景就未曾见过太子对谁上心过,他始终认为,这些日子即便太子与他妹妹牵扯不清,也不过贪一时的新鲜罢了。
姜重阶慢慢放下碗筷,见兄妹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争执,反而半点也不担心,和蔼地笑了笑:“为父先吃完的,你们谁最后吃完,就负责洗碗。”
姜唯洇一愣,孟时景跟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