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送她上星槎,下来的时候没有忘记妻子做的狐狸玩偶。奇怪的是,不只是那俩情侣款,每个人都有份,只不过比起那俩只小了点。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眼眶红红的妻子,她躲在应星后面笑着打个哈哈,说是白珩贡献了最后一点毛毛,送大家的忌日纪念品。
镜流这次没有动手,可能是船走了没什么心情,也可能是白珩生前嘱咐自己的葬礼上尽量不出现任何凶器,她如白珩之前一般,紧紧把玩偶抓在手里。
应星问妻子,这几天没睡觉吧?赶工做活舍生忘死红了眼眶?
妻子无奈笑笑,借着和他讲悄悄话时弯腰擦去一点眼角的泪水,说:是啊是啊,不愧是百冶大人,神机妙算!
饮月在一旁冷冷吐槽:“那是太卜司。”
最年轻也最繁忙的景元出席了葬礼还要回神策府加班,耷拉着一张脸告别,他走时颇为担心,一步叁回头引来镜流的斥责,大意是:你以后有的是葬礼可以参加,滚回去上工。
应星想,的确如此。
除了妻子和最小的景元,算上刚走的白珩,叁人都超过了各自的种族平均寿命,第二天嗝屁也不奇怪。
某些长生种讲的“一百年也只是是一瞬”这种话,应星也能稍微理解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时间太短了,日渐消瘦的身体和多出来的皱纹,使他像妻子养了几十年的一株绿植。
那盆草如今也长了斑,命不久矣的姿态让应星常常想起自己。可能是友人离去的悲伤袭击了他的智商,他在葬礼结束后的某一天询问正在打理花草的妻子:“它死了,你该怎么办?”
“那个盆栽?”
“那个盆栽。”
“再买一株吧,毕竟那只是个盆栽。”妻子无所谓地给盆栽施肥浇水,完事了抬头就看见应星不太自然的面部表情。
“你代了?”她确信道。
“没有。”应星矢口否认。
妻子的眼神税利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我喜欢年轻貌美,身材好,贤惠顾家,单纯听话的。他不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只需要有个悠闲稳定点的工作,这样他能有更多空闲时间照顾好家庭和死鬼亡夫生前心心念念的盆栽,我也能安心在外赚钱和发展自己的事业。”她说。
一长串酷似白日梦里会出现的内容差点砸晕了应星,他努力回神,在脑海里企图和不存在的情敌拼命,憋屈回复妻子:“我还没有死呢。”
“不打紧,这是你走后我的新择偶条件。”
“你这样会做一辈子寡妇的。”
妻子呵呵一笑,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应星好久没吹胡子瞪眼过,这天却难得生气,并且气急败坏的同时也显得他生机勃勃,不同于那盆快死了的盆栽,简直是精神焕发、回光返照。
在妻子的言语嘲讽下,他说:“那我争气下,让你少做几年寡妇。”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眨巴眨巴眼睛讨价还价:“那能少做十年的寡妇吗?就当买一赠十。”
应星好久没有这么大声叫嚷过什么了,因为现在气力和声带不允许,但他这一刻罕见地、中气十足地叫道:“这里不是十王司,不批发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