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都没有被写进去。
我在昏死前看见很多旧人。镜流不停拍打我的肩膀叫我保持清醒,景元联系救护车和我的血亲,呆在阴影的刃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丹枫扭打在一起,似乎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
他们真的很吵,吵到我后悔了选择这个常见死法。
如果早知道楼下会变得这么热闹,我估计会去顶楼水库的废弃蓄水池溺毙自己,而不是吸煤气吸到一半忘了自己在找死,跑去点了跟烟。
现在写这些没什么用处,但想想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我就释怀了。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一边为烧伤护理感到难受,一边觉得如果这就能和之前遇见的糟心事断舍离也挺好的。
椒丘老师问过我,要不要做一次院里的心理咨询。我拒绝了他。他又开口吐出一大串人名,问我要不要见。我也拒绝了。
我知道我脑子不正常,上过社会新闻的人脑子哪里会正常。要不是丹枫时运不济,他早在我试图杀害刃时送我进局子,而不是亲眼见证旧情人爆破亲友房间然后从天而降,自己又被长着另一个亲友脸的黑发男殴打。
兜兜转转一大圈,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互相认识。白露是丹枫和白珩的共同亲戚,白珩就是应星的童年白月光,景元是腾骁的指定接班人,镜流是景元的师父。
他们互为友人,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要不是白珩说要叫朋友参加婚礼,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罗浮的人际关系和谐到了我看不懂的境界。
爆炸带走了我一部分皮肤和血肉,也带走了一部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至少我现在能平静地意识到,我失去了喜爱什么的能力,常以第三者的视角冷眼观看记忆里的自己。
她懦弱无能、胆小如鼠,从头到尾都在做一厢情愿的选择,然后感受到一点儿压力就自顾自地逃避。
只能说这是个善于搞砸任何事的天才,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放进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才不会波及到无辜人。
就这点看,她的父母兄姐始终正确,硬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放纵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