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面这种隐伏在暗处的骂声与鄙视,受打击和影响最大的就是老二何中元。
出去参加本城读书人诗会的何中元怒气冲冲地回来,一回来就冲着他大哥发火:
「大哥,如果你没做那种事,为什么外面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外面多丢脸?今天那些有钱公子哥都对我含沙射影,他们说我、说我……我说不出来!」
守根看着弟弟,没说话。
而二娘侍妆在带着清韵去街头米粮店买米时,也遇到了难堪。
米粮店的老板娘看到她来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热情地迎上,而是站在一边与另一个布衣罗裙的女人说着什么,并时不时朝她这儿扫两眼。
挑好米,侍妆走到老板娘面前付钱,那老板娘看着侍妆手中铜钱,阴阳怪气地道:「这钱脏不脏啊?我怎么闻着一股臭味?吴家大婶子,你说男人要怎么用后面去侍候另一个男人?哎哟,呸呸,你看我说什么,说出来都脏了自己的嘴!」
「大娘,这钱怎么会脏呢?脏的是人不是钱,别有钱不赚。小心刀哥找上你。」姓吴的妇人掩嘴暗笑。
「你们在说什么?麻烦你们说清楚点。」个性坚强的二娘也不是那种受委屈不说的小媳妇,张嘴就喝。
回家后,二娘敲响大儿子的房门,走进去待了很久。
出来时,二娘满脸泪痕,送她出门的守根脸上有明显的掌印。
「大哥……」清韵站在院子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最为尊敬的长兄。
「清韵!你在这儿干什么?跟我走。」她娘叫她。
清韵被她娘拖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大哥。
「大哥,他们胡说的对不对?你和三刀哥不是那种关系,一定不是的。」
「你这个死丫头,胡说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回来不准乱说吗!你大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那都是高家在陷害我们!」
「真的吗?娘,是真的吗?」
守根站在门口,目送她们母女二人离开。
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为了家用,守根必须要出去找工,又怕被鄙视的眼光笼罩,思之再三,他拖着腿去了宝生铺子,为怕引人注目,他出门从不带那根金星紫檀杖。
「宝生。」守根站在铺子外面,对正低头算帐的宝生轻轻叫了一声。
宝生抬起头。
「那个,这两天你手头上有没有多余的木工活?」守根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眼睛,问道。
宝生没说话。
「如果没有就算了。打扰了,你忙吧。」守根苦笑一声,转头欲走。
「根子!」
守根回头,脸上有种不忍目睹的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