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伍子昭的意识浮浮沉沉。
他依稀明白自己大约是受了重伤,甚至可能濒死,只是这死前的体验着实算不上太好。
初有些耳熟又有点讨厌的少年声音一直在他耳旁啰嗦,一会儿说他“是个好人”,一会儿又念叨“怎么沦落成这种样子”,还不时念叨着什么“奇怪”“别怕”“不要吃不要吃,等师父回来再说”。
伍子昭恨不能吼他闭嘴,可惜不能。
不过很快那声音就没了。
他被什么重重一拽,直直拖入地底,粗粝的石块疯狂挤压撕扯着他的身体,潮湿的泥沙朝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孔、耳中还有鳍缝里钻,带来几近溺毙的感觉。
他明明难受得随时要昏过去,却莫名想笑:
一条被淹死的鲛人,哪怕是在土里溺死的,也当真是太滑稽了。
好在他最后还是痛昏了过去,没有经受全部折磨。
再得意识稍稍复苏,却是被另一个声音嘲醒,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