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吏员果然松动了:那我得遮挡一些。他小声说。
黎从心咬牙: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吏员围了块短布又重新出来,众人又拿起笔。
笔是炭笔,便于勾勒形体,纸用的也非宣纸,而是一种西洋纸。
孟岁檀遍寻不到人影,便抓了一个过路兵吏问画院的学生去了何处,兵吏指了一个帐篷:在那儿,似乎是那位艺学大人要带着学生作人体描摹画。
他顺着视线瞧了过去,忽的思及在画院看到的那本册子,神色一变。
但他没有冒然闯进去,只是停留在帐子外面,侧耳细听,帐内只有鼻尖摩擦的沙沙声,以及兵吏抱怨的声音:大人,我能穿衣服了吗?
再等会儿。黎从心的声音响起。
师兄,我能摸摸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甜润和娇憨。
呃上手还是算了。黎从心声音有些惊愕。
摸摸更有利于感受骨头的分布走向。她欢快的说,等在门外的孟岁檀掌心紧紧的攥着。
竟是这种手感。惊叹声清晰的传了出来,孟岁檀再也忍不住,掀开帐子后闯了进去,入目是一堆学生围坐在那兵吏前,那兵吏见有人闯入,手脚无措的披着衣裳。
而宁离和另外三位学生正围在一处头骨前摩挲,那头骨赫然是人的头骨,大约是哪位将军斩杀敌军收藏得来的。
她面脸兴奋,冷不丁见人闯入视线愣了愣。
黎从心见孟岁檀进了帐子,拱手:大人,您怎么进来了。
孟岁檀意识到她说的摸是摸骨头,随后神色一松:没什么,听兵吏说你们在这儿作画,便闲来无事进来瞧瞧。
黎从心看了眼宁离,眼观鼻不关心道:大人还是先出去罢,有大人在,想来他们也放不开作画。
那兵吏披着衣服畏畏缩缩,孟岁檀眼皮微压视线如针芒般扫着他:没关系,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我在这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