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益林有些焦躁,他揉着酸涩的眼睛,看向病床上沉睡的伤者。
是个很清秀的少年,脸白得有点发灰,唇色也是毫无血色的白,睫毛长而纤细,让他看上去十分脆弱,白色被褥下的身体细细的像只有一小把骨头,胳膊露在外面,手肘处插着吊针的软管,透明的液体缓慢地滴入他的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年益林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少年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啊,醒了!”年益林立刻发现了,他凑过去:“你没事吧,头痛不痛,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少年转动眼珠,他有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
年益林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开车撞到你,非常抱歉,你的住院费我会全部赔偿,还有其他损失费,放心我绝对负责任……”
他停下话语,因为他觉得少年的眼神空洞的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年益林小心地问道。
少年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头痛?”年益林指着少年缠满纱布的头:“还是晕?”
少年仍然沉默着。
“我叫医生来。”年益林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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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医生松开撑开少年眼皮的手:“脑部受到撞击可能有后遗症遗留,具体拍片之后再说。”
“无论怎样您一定要治好他,”年益林双手合掌:“他还年轻,我也年轻。”
“哎你先别说这些,”医生把电筒收起来,边说:“他从醒来就一直不说话,也对我们的话没有反应,我认为应该让其他医生检查一下他的听力和声带。”
“啊?是不是说他有可能……”年益林摸着下巴:“是聋哑人?”
“不是没有可能,车祸的撞击并不严重。”医生想了想,在病历本的背后撕下一张纸,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写起字来。
一会他把纸举到少年面前,纸上写着:【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们需要联系到他们】。
少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纸,半晌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年益林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和他对视。
少年看了他一会,转开头。
年益林看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摇头:“不清楚,不识字?”
“有没有可能,”年益林小心着措辞:“他本来就是智力障碍,我意思是……呃……脑子不太正常,你想啊,我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一般人很少会在那个时间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逛,而且明明是绿灯,我没有违章,他突然冲出来,可见……脑子……可能有点那什么……”
医生打断他的话:“也可能是你撞的。”
“你意思是我把他撞成这样?”年益林笑得无比勉强:“你刚才还说车祸撞击不严重。”
“我只是说可能,得先联系到他家人,”医生直白地说:“或者别的监护人,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们不可能免费收留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会付钱。”年益林莫名气愤。
医生不计较他的口气:“患者身上有没有证件和手机?”
年益林已经在少年换下来的衣服里找起来,五分钟之后他看向医生:“没有。”
“仔细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