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急道:“您岁数大,见得也多,快给他收收吧!”
林妈点头道:“这个容易。”说完从妆台上取来一罐胭脂,指尖挑了一点红,嘴里咕咕囔囔念着咒,就要去擦在程凤台的印堂上。
这时候程凤台醒过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拿远了:“你干嘛呢?”
二奶奶和林妈她们都松了一口气,拍膝盖拍腿地笑道:“可算好了!二爷呀,您方才可是冲着了。”
程凤台不耐烦地一皱眉,挥手道:“胡说什么。都出去吧,睡了。”上炕发现他的小儿子已被女人们吵醒了,也不哭也不闹,在被子里睁着大眼睛很乖地望着他。
程凤台更不耐烦地向小孩一昂下巴:“把他也抱走。”
二奶奶忙道:“抱走吧抱走吧。”
仆婢们抱着三少爷退出房去。程凤台往被窝里一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非常忧郁。
二奶奶只在程凤台十六岁家破人亡那年见过他这个颓废低迷的模样,不由得惊忧无比,凑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商会的人,和你说什么了?他们为难你了?”
程凤台摇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
程凤台眼睛一闭:“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二奶奶平时假装不把他当回事,心内却拿他当孩子一样疼爱,听见这话,痛惜得不知如何是好,十指尖尖抚摸上程凤台的脸,眉目柔柔地问:“难受什么呢?”
程凤台说:“杨贵妃吊死了。唐明皇痛死了。”
二奶奶眉毛一呆,手指甲刮过他的下巴:“你疯啦?”
程凤台恩一声:“我是疯了。”
二奶奶熄灯睡下,懒得再理他。程凤台要是疯起来,最好就是别理。
程凤台因为商细蕊的一出《长生殿》而大醉不醒,一连几天魂不守舍沉默寡言。也不出门寻芳会友,也不出门打牌谈买卖,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在家里抽抽香烟算算账,唉声叹气,呆呆怔怔。或者抱着三妹察察儿在干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察察儿双臂环着他的脖子看书,他便发愣,房里只有轻微的翻书声响。二奶奶看到这一幕就要数落他:“三妹妹这么大的姑娘家,你哪能老抱在怀里。就算是亲兄妹,也是男女有别!被人见了要怎么说!”
程凤台抱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