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尴尬得不行,略微安慰了两句,究竟这种非婚不明的关系,也无法往深里说。商细蕊在那儿带着种研究和稀奇的神情,盯着原小荻看之不已,他不会明白一个大男人当众落泪是多丢面子,多情不自禁的一件事。程凤台赶紧拿围脖拴上商细蕊,牵着他迅速告辞走开。原小荻伤心伤肺的,也顾不得挽留他们。
一出门,程凤台就捏一下商细蕊的鼻子:“商老板,坏蛋啊,真把原小荻干哭了。”
商细蕊吐出口气:“他可真是窘死我了!现在哭还管什么用?早干嘛了!”一面快乐道:“我为俞青报仇了!”
程凤台道:“看来原小荻对俞青还是很有感情的。”
“那他为什么不娶她?”
程凤台又要说点迫不得已情况复杂之类的话,商细蕊一挥手止住他:“不能娶她就什么都别说了,原小荻还不如肠子腥有担当呢!”
两人坐上车子,程凤台无意识地握了一把商细蕊的手,想看看他着凉了没有,一边说道:“我也不是不能让你进家门嘛?”
商细蕊莫名其妙:“你怎么老爱拿我们和那些男男女女打比方?我又不是女的,我只要每天和你玩就可以了。他们一男一女的这种感情,不结婚就不行,在一起就奔着筑一个巢,下一窝蛋!”
程凤台被他这个比方逗乐了,拍拍他的脸:“太损了!你又是谁下的个小王八蛋呢?”
商细蕊好像被表扬了似的,摇头晃脑的还挺高兴。
第61章
这一年打头开始,就不是什么好征兆。倒不是指俞青的事,俞青的事属于感情纠葛,自己再苦,旁人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等她到了上海以后安顿下来,和地方上几个名伶相处得非常好,寄来一封信和一些甜糕龙须糖给商细蕊,说要在上海苏杭等地暂时扎根,请商细蕊以后到那里走穴的话找她来玩。信里的口吻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谈了一些江南的风物人情,看来是把心散开了。然而在北平,商细蕊顶礼膜拜的一代名伶侯玉魁真真是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
侯玉魁是抽了半辈子大烟了,染上什么毛病就特别难治,药物很难起到作用。一开始只是因为多吃了一口炖蹄髈,有点拉稀,渐渐就发展成为烟漏。等病势传到商细蕊等人耳朵里的时候,老头儿已经沉疴难起了。杜七随叔叔杜明蓊带了个西医一道去探病,杜明蓊与侯玉魁还是当年在紫禁城里的交情,谈不上有多深厚,但是把这老戏子当做一件御用的旧物那么爱惜着。带去的医生给注射了一瓶抗菌药水,当然还是无济于事的。杜七回来对商细蕊叹气说,侯玉魁这次算是大限将至了,已经不认得人了,说着眼眶一红,心里非常难过。
商细蕊也觉得非常难过,难过得连和程凤台腻歪都没心情了,急忙赶去看望侯玉魁。侯玉魁身边只有徒子徒孙们在旁照顾着,他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怕担责任,絮絮叨叨与商细蕊解释侯玉魁因为笃信中医,不肯使用西医的法子,灌汤药不及直接往血管里打药水管用,这才把病情耽误了。商细蕊可不耐烦听这些,看看侯玉魁的脸色,估计他这回确实要死。想到过年给侯玉魁拜年的时候,还伺候他烧了两个大烟泡,侯玉魁依在烟榻上说了半天梨园掌故,说到昆曲之所以由兴向衰的种种道理,甚至于新戏该怎么创,徒弟该怎么教,顺便把当今的好角儿给数了一遍。今天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