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说:“大外甥,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南方人不是我。”
古大犁瞪眼睛:“是个南方人不就得了!还挑啊?我可打听着了,你家仨小子呢,你有那一举得男的能耐!”
程凤台受到这份夸奖,愧不敢当。
古大犁一时威胁要活埋他,一时威胁要吊死他,都只是说说而已。古大犁不把人命当回事,倒也不是嗜杀成性。程凤台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伤人自尊心,他微微笑着恭听辱骂的样子也教人没脾气。再关下去,关久了人瘦了,料想也生不出好孩子。古大犁眼见最后的劝说无果,掐了烟头说:“干不干?真不干?真不干就拉倒吧!我瞅着你几天也瞅烦了心了!看我舅舅的面子,枪弹我留下,你带着手下滚犊子!”
程凤台衔着烟站起来,擦枪布子在手里一转:“我不急着走,再住几天,替你擦完枪。”小土匪在旁不住地点头。
古大犁一拍桌子:“你咋还不要脸呢?上我这讹饭来了是不?真当我舍不得杀你呢!”程凤台没说话,古大犁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压在墙上要扇他。经过商细蕊的调教,古大犁的力气就不够看了,程凤台淡定地朝她笑笑:“大外甥,消消气,我不吃白食,这不是替你干着活吗?”英俊男人的温言软语,对女人总是有威力的。古大犁横眉瞪眼把他一推,走了。
程凤台打算冒险待在土匪窝里,等程美心闹着坂田来赎人。闹!闹得越大越好!让曹司令看看日本人是怎么欺负他小舅子的!
程凤台在络子岭住到第六天晚上,整个土匪窝的枪差不多都在他手里过了一遍,光是擦出来的黑泥称称能有二斤重。外头一阵骚乱,几个土匪进来搬枪,程凤台问话他们也不答,就听见枪炮乱响,人声嘈杂,程凤台赶紧把灯吹了。半个钟头不到,炮火渐熄,古大犁请程凤台到正厅一叙。
络子岭正厅有那么大脸叫聚义厅,程凤台到地方一看,心里就笑了。一队正规军将聚义厅围得铁桶一般,外面想必也是同样光景。古大犁坐在首位,打仗把帽子打丢了,露出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眼睛里又亮又烫,一把横过来盯住程凤台:“冲着你来的!我说,有两下子啊!值得人派兵来救,一条狗命挺金贵的!”
程凤台说:“你放心,你没有害我们性命,我会替你解释。”
古大犁从怀里掏出手枪指着他脑袋:“我这可有人为你丢了性命了!”
话说到此,士兵们突然就地立正,脚跟一碰,整齐光爽,这份精气神就够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