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再接到段汶的电话,让江舸觉得有点玄幻。信号对面的人说:“今天的月亮很大,下来走走吧。”
江舸懵逼:“你没喝醉吧?”
“下来转转吧……我心情不好,就当陪陪我……”
“……行吧。”江舸其实很不会拒绝人,听他那惨兮兮的语气就有点于心不忍……
段汶裹着棉衣自带的帽子,手藏在口袋里,棉衣上的绒毛儿洁白洁白的,在夜色里依旧醒目。
“你怎么心情不好了?”天一日比一日冷了,江舸手套口罩围巾齐齐上阵,说话的时候都呜呜的,听不太清楚。
“也没有怎么不好,就是想来走走,可能是青春期吧?”段汶笑了,江舸却气得差点一招项王击鼎把他轰出云霄之外:“青春期?你丫更年期吧!”
这一天白天下了点毛毛雨,地面湿滑阴冷,江舸觉得真是信错了人,匆匆走了两圈,她说:“差不多了,挺晚了,你散心也散够了吧?走了,回宿舍暖和去。”
段汶没说话。
江舸回头看他:“干嘛啊,傻了吗?”
“江舸。”段汶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一点寂寥有一点受伤:“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块儿嘛?”
“我……”江舸扶额,完了,有理说不清了。“不是,天儿这么冷,回头别感冒了。”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平常这种话不都是男孩子说的吗?哎呦哈哈哈……
“就一圈,再走一圈吧。”
江舸挣扎,无果,遂妥协。
回宿舍的时候,段汶执意送佛送到西,江舸让他赶紧回去吧回去吧,他死活不肯走。江舸回天无力,和他一块儿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她像耗子躲猫似的往左右打量了一下,没熟人!嘿!赶紧回头冲段汶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拜拜!”
段汶静静站着,江舸的一举一动、神情每一秒的变化他都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拜拜。”江舸迈了两步,忽然又听他叫她:“阿舸。”
“嗯?”江舸感觉让他叫自己阿舸不太合适,可是自从某一天邹放打电话让他听见了,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事,你上楼吧。早点睡。”
莫名其妙……江舸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段汶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嘴角勾了一勾,说不清是苦笑,还是自嘲。
第二天又下雨了,而且很大。
江舸侧头暗搓搓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又哆哆嗦嗦地把头转了回来。她想不清楚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情况的,头脑里“回忆”这个功能似乎已经崩溃,只剩下身边这个人,芝兰玉树,就像是好大一个感叹号,在提醒她现在的状况非同寻常。
她旁边是顾庭轩。
他们站在校园里的人工湖边,尚有绿意的垂柳在凄风苦雨中摇曳呻吟,江舸手里的伞被一股一股的风吹得歪斜。握着伞把的手已经冻僵,可是她居然没有察觉。
这是什么情况?约会?
哈哈,扯什么犊子呢。
雨毫无停歇的意思,偶尔一滴两滴飘洒到她的手脸上,冰冰的,很让人清醒。江舸很喜欢雨,从小就喜欢。这跟她性子或许有关系,她向来不喜欢蹦跶,为人除了热爱结交朋友之外也不是太热烈,平时在家也挺懒,不想参加的活动能推就推,这和她在人际交往方面的热情有了巨大的反差,因此也被宋嘉璇称为“江舸式人格分裂”。一般人喜欢艳阳天,她偏不,她尤其喜欢下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是最好的,就算滂沱大雨,她也爱撑一把在雷公的疯狂击打中摇摇欲坠的伞,出门来走走。
比如今天。江舸一个人撑着伞出来溜达,裹了厚厚的羽绒服拿了手机就出门了,随性得很。这一片人工湖,学校凿得很有意趣——垂柳,栈桥,假山,奇石,木椅,石桌……除了西南角那个竹影幢幢的咖啡馆之外,江舸最喜欢的就是这里了——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湖中水波粼粼,时有雨滴啄出涟漪,又被下一滴扰乱,一道纹一道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