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蘅是真爱林森柏,几乎把林森柏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赖着不走也许不单单是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否则也不至于让那位白里透着粉,简直像光猪一样的列支敦士登先生三番五次登门,又三番五次碰壁。
咪宝劝林森柏不要硬撵何宗蘅,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何宗蘅多年没在国内过过春节,老了老了,肯定还是有念想的,不如让她留在家里做个热闹伴儿,就算万一把林家二老招来了,那顶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咱们有这个能耐的,对吗?”咪宝笑眯眯地抱着林森柏。
林森柏一听这话当然是要大拍胸脯信誓旦旦,“那当然!我是谁啊?!”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林森柏又无事可干了,见天儿的早睡晚起,原本细麻杆似的身子慢蹭蹭地长了一圈懒肉,可就是没把该长的地方长起来。
一月六日是星期六,大清早,吃过饭,咪宝和何宗蘅沆瀣一气打算给家里来个节前大扫除。林森柏都快闲出屁了却还是对烹饪之外的一切家务不感兴趣,这会儿她就坐在楼梯上,摆出一夫当关的架势,不许闲杂人等上楼。“打扫不会让清洁公司来干?你们两个凑啥热闹?我知道你们又要折腾我的东西,不行,门儿都没有!”
咪宝在何宗蘅面前要装作极度惧内,见这态势她便只好万般无奈地走上前去,与林森柏并坐在台阶上,轻声细气地打商量,“迎春打屋都得自己干的呀。以前我是一个人打扫不来,今年你姨也说要打扫,咱们就随一回俗吧。好不好?”话虽那么说,但咪宝心里想的其实是:老娘好心好意给你打扫屋子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个小王八羔子,洗干净龟甲给我等着,今晚你求饶都没用,顶多明天给你烤两块狗皮膏药贴腰上止疼!
林森柏哪里知道咪宝心中想的都是些与打扫卫生无关的事情,她只担心咪宝要把她的心肝宝贝拿出去□□。
就拿去年来说,咪宝虽然没有参与屋宇清洁工作,但她所做之事更令林森柏痛心疾首——她先把林森柏的一双限量版球鞋丢洗衣机里废了,后又将钱小筠偷到干洗店里彻彻底底地洗了一个澡。林森柏对钱小筠是个什么态度?那就是亲生的女儿啊。上班道别,下班招呼,临睡前还要问晚安的。夜里她非得把一条腿架到钱小筠身上才能睡着,连出差都恨不能带它一起去。有时钱小筠梗在她和咪宝之间咪宝不乐意,稍微跟她抢一下她就能气冲冲地好一顿吹胡子瞪眼。如今咪宝知道这是一个攻坚任务,定然要将它先期完成。打扫房子的流程确是从上到下不假,可咪宝和何宗蘅手里什么工具也没拿就要往楼上去,你叫她怎么能不怀疑她们的动机?
“总而言之你们要打扫就扫一楼,最多到二楼,三楼以上是我的地盘,要打扫也是我来!”林森柏一想到钱小筠□□洗店收回来之后歪鼻子斜脸鼓鼓囊囊的可怜样子就忍不住在心中抹眼泪儿,简直恨不能立刻卷铺盖背着钱小筠落荒而逃,随即又不依不饶起来,一挥手,她大展双臂握住了楼梯两边的栏杆,“谁敢动钱小筠我跟谁没完!”
咪宝知道她这是闲而无事又要撒疯,本来完全不想搭理她的,却无奈当着何宗蘅的面她必须服软——这可是个技术活儿。既要服软,又要把钱小筠从林森柏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因为钱小筠已经半年没洗澡了:整个零七,咪宝只趁林森柏有回出差,做贼似地把钱小筠洗了一次,洗完当即把它拍回正型,并且往它身上喷了自己惯用的香水,以盖住干洗粉的味道。如今,时隔已久,就算林森柏每天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才去抱它,但一只等人高的熊,半年不洗澡,那身上得有多脏啊?何况林森柏还老往人家身上流口水!真真是可忍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