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顾打从听党育花开腔就知道自己有救了,脑内顿时的是欢呼雀跃,却碍于演戏演全套的祖训,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同情,慢慢抬头,她还含着刚才那汪泪呢,为了配合表情,她的语调也不好太兴奋,唯有继续结巴,“免、免贵姓汪...单名顾,汪、汪顾。”好在她说了自己是单名,不然人家该以为她叫汪汪顾了。
党育花知道这话题才刚岔开一半,要是这会儿止步不前,师宇翰肯定还会对汪顾穷追猛打,遂端着酒杯起身,摇曳着一身光泽明润的布料来到师宇翰身边,汪顾面前,“我是党育花,你叫我党阿姨就好,刚才不知道你是小裳的朋友,现在知道也不迟,来,我们先干一杯。”她边仰头喝酒边伸手挽住了师宇翰。
汪顾得她大恩,心中和面上一致地感激涕零,简直恨不能对她说千山万水总是情咱多喝几杯行不行?可最终还是耐下耍贫嘴的冲动,只把眼里那汪泪挤出来,仰头,也是一杯。喝完又自觉地给党育花和自己斟满,“伯父,党阿姨,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失礼,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致歉才够,今天我先自罚三杯,希望伯父和党阿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没有下次了。”咕噜,一杯。咕噜,又一杯,咕噜,第三杯。
党育花就喜欢这等爽朗之人,汪顾三杯酒下肚,她的心花也就怒放了——她将挽着师宇翰的手臂一紧,牵牛似地就把师宇翰拽回了原位,可怜师宇翰一介弱男子根本敌不得过她个女土匪,为了不丢丑,只得乖乖就范,但眼睛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汪顾,汪顾觉得他好像在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鏖战三人消停了一会儿,抓紧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吞大嚼。
师烨裳性子淡,话也不多,更不爱热闹,于是立场坚定地不跟他们掺和,一杯杯闷下席内敬来的酒,一勺勺挖起包含童年记忆的八宝饭,战争是围绕她打开的,她倒闲来无事作壁上观。
汪顾这会儿也顾不得辣了,为防稍候被师宇翰灌翻,她咬牙切齿地冲麻婆豆腐发力——豆腐约等于豆浆,多吃既能垫肚子又能解酒,实在是个很好的酒战掩体。师烨裳告诉过她,酒席上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豆腐,如此更可见豆腐的重要性。呃...以前她请人吃饭也喜欢点豆腐,不过原因是...豆腐菜便宜,一桌点俩豆腐,至少能把菜钱省下五分之一。
十二点时,正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师宇翰擦擦嘴巴让佣人出去把那两串从楼顶挂下来的鞭炮点燃。师烨裳闻言,面上波澜不惊,灌酒的速度却明显加快了。汪顾一边嚼得满嘴豆腐,一边暗地去抠师烨裳摆在左腿上的拳头,为了分散师烨裳的注意力,她还拧过头去跟师烨裳咬耳朵,“你爸做的八宝饭真棒,又滑又软,卖相也五颜六色的...”话到这里,爆竹声轰然大作,师烨裳梗着脖子呼吸,眼睛瞪得好像一只时刻备战的斗鸡,不过也没变成斗鸡眼...汪顾知道她怕,就问:“要么我陪你到楼上去哭一会儿?”
师烨裳摇摇头,右手摸向酒杯,身子向后一靠——在确定自己的肩膀不会撞到汪顾下巴之后,她站了起来,位在下首,越过整张长桌朝上首的师宇翰举杯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