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梦里都会出那么一个人,和他在河堤的草坪上看星星,和他在床上抵死缠绵,还有那个人流露出悲伤难过的眼睛,让他一个机灵被惊醒。
还有那些旖旎的梦,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可是每一次,他自己发泄出来都会红着眼睛,湿了枕头。那种无边的悲伤和孤独感,还有像狂风一样席卷而来的愧疚,将他包裹得密不通风,让他甘愿画地为牢,日日夜夜都对那个人,思之如狂。
从此他恐惧夜晚,害怕自己睡着,一心一意的把自己投身于学习和画画之中,设置很多的难关,可是那些难关却没有困住他多久。
他没日没夜的努力,终于让他在五年之内,达到了旁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他的导师以他为荣,可是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继续麻痹自己。
五年,他办了几场画展,只有这一次算得上最大,他将家里那副珍藏的画取出来,揭开白色的布。
画上是两个只有上半身相对的男人,一个眼睛上缠着绷带,却在流泪,另一个男人脖子及胸膛上都缠着绷带,绷带有些松散,上面带着鲜红的血色,能够看得出来受的伤有多严重,但那个男人的脸上却带着温柔怜惜的浅笑,伸手去擦另一个人脸上的眼泪。
这幅画是他每次开画展都要拿出来展示的一幅画,和他其他所有明媚美丽的作品都不一样,这幅画的背景是黑色的,除了两个人的形态表情以外,没有任何点缀,黑与白还有鲜红的血斑,让这幅画有些压抑。
他带好画,出门坐车去了办画展的地方。其他的作品有专门的人员从他的储藏室负责运过来,只有这幅画,每一次都是由他亲自挂上。
这幅画的名字叫《温柔》
这是他画过让自己最心疼的画,他不心疼自己,他心疼柯冶,受到那样的伤害却还要帮自己擦去眼泪,铺好道路,给了他曾经想要的一切,却又强行退出他的生命之中。
林青彦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了几分钟,然后离开了办画展的地方,他不敢回想,也不敢缅怀那段感情,他不愿意面对过去,却又把过去紧紧的刻在心里。
他回去以后并没有休息,带着画板和笔,抱着琉璃就出了门,画展会有专门的人负责,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每天去那里看看就行。
林青彦坐在离家不远的一处广场,周围的人很少,有几个坐在长椅上的老人在喂着白鸽,还有拉小提琴的男人在一旁安静的享受音乐声。
春季的尾巴已经有些夏天快要来临的气息,林青彦穿了一件白衬衫,将袖子挽了起来,坐在地上将画板搁在腿上,开始画画。
琉璃慵懒的卧在一边眯着眼睛享受太阳,偶尔盯着那群白鸽。
这一切都如他曾经想象的一样,自由而美好,可是已经不是他的追求。
他认真的在画板上画出一个男人的轮廓,眼睛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有些忧伤。
柯冶到达画展的时候,正是人群的高峰期,他在里面认真的观看了一番,停在了《温柔》这副画面前。
看着这幅画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努力压制了很久的感情,好像洪水猛兽一样,想要冲破禁锢它的枷锁,让他久久不能平息。
柯冶知道这是林青彦的画展。他的每一场画展,自己都算是投资商。能够看到他有这样的成绩,他很高兴,青彦他一步步的在朝着他的梦想前进。
同时,他也很落寞,这五年以来,他一直都能定时从许珊珊那里得到关于林青彦的消息。其实他可以自己查,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去找他,再次闯入他原本安宁下来的生活。
这五年柯冶一直过的很压抑,公司度过难关以后,他的事业范围开始慢慢扩大,开始关注艺术界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