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生生忍着,一声不吭。
“师傅不用担心,这是家事,牵扯不到旁人。”
林朝道:“我不担心这个。”
“……”
赵拓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师傅也许能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听王公公说,圣上对那幅画赞誉有加,兴或没多久就会派人来请师傅入宫。”
一个画师能入宫,冠上御用的名号,已经不能用“福”来形容了。
若能更进一步——
君不见,功写凌烟,声名千古的,不止二十四功臣么。
赵拓忖度着说出这话,盼着林朝能笑一笑。
“说这些作甚。”林朝道,“你父王去了岭南,那你怎么办?”
“我?”
林朝看他皱起眉头不知所谓的模样,心里又惊又恼。未来的太丨祖就这么没长心眼?被拘禁在京城里的质子,有几个是好受的?
“你父王一去,这王府是不能住了。听圣上的意思,是要你迁到广陵宫去,在那边的吃穿用度准备好了么?唉,和你说什么。喊管家来,我和他说道说道。”林朝急得都心口燥热,挽起一只袖子。
赵拓笑道:“师傅莫急。”
“宁王明日就走,不赶着今日怎么来得及?”林朝想这世上的人多势利,宁王一走,还有人会把一个世子当回事么?
赵拓轻轻捏了捏林朝的手:“父王都安排下去了。”
“这样——那府上的字画、小玩意儿也都收拾好了么?”
“郑伯去收拾了。”
“你的功课往后怎么办?”
“听说广陵宫那边会请先生。”
广陵宫是皇帝在城郊的一处行苑,安置了不少幼龄学童,都和赵拓差不多的出身处境。既然那边都统一安排好了,林朝一时也无话可说。
“你……总之多小心。”
赵拓眨眼道:“往后……师傅还会来教我画儿吗?”
林朝想广陵宫那是什么地方,管进不管出,他这种身份的平民,哪里是想去就去的。
“现在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林朝强笑道,“有空学这个,不如学些有用的。”
多看些兵法谋略的书,那才是正道。
“我知道了。”赵拓垂眼,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往后大概也见不到师傅了,就先别过吧。”
林朝匆忙还礼,动作做到一半又顿住。
赵拓扑到他怀里,拦住了他要下拜的动作。
赵拓也不说话,就这么闷声抱着。他的个子刚够到林朝的腰,两只手只堪堪抱住大腿。
林朝低头看着毛毛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唉,也不是不行。”
赵拓愣了一下,被林朝扒开。
“有空便来看你。”
“师傅~”
“得是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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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在赵拓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回忆中,唯独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