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一些的墨点,都被那人巧意遮盖了。中间那块两寸见方的,是在是遮挡无法,只能留着。
那人对自己严苛得很,原本不想留下这幅有明显瑕疵的画作,是他劝了又劝才留下的。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留着吧,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我。
是这样吧?
赵拓在九层阁楼之上漫步,觉得这里收的画还是太少了。那人虽称国手,却对丹青没有多大热情。留下来的画作,才寥寥数幅。
叫他怎么看得够?
对着第九层供着的唯一一副画,皇帝忽然笑了。
这是他最爱的一幅画。前些日子立的密诏里,点明了在他死后,这副画要随葬皇陵。
满纸嫣红。
画者的爱恨那么鲜明,都快要从画纸上满溢出来。
爱多,恨少。
坊间传言,这幅画中间的妙龄女子是先帝那位昭仪,而角落的爱而不得者,正是方登基便亡国的少帝。
但赵拓知道,中间的那个人是自己。
眉眼再相像的两人,在一位国手眼里,也绝不会混淆。林朝画的,不是那位断送了前朝江山的杨昭仪,是他。
那角落的人是谁。
是谁怀着爱而不得的心情画下这幅画。
“我当你是想着我。”
“我也想你。”
赵拓将画从墙上揭下,铺开,在画卷右上角的留白之处,提笔写下一行小字。
两情若是久长时,应自在朝朝。
第65章天师列传01
无忧路丧葬一条龙服务。
硕大的漆红标题,配着白色素地木板,斜斜悬挂在门店外边,醒目,应景。
林朝无聊地把地方小报翻得哗哗作响,像是想和老式摇头电扇比一比谁的动静更大。
七月底的天气,开这么个动力不足的电扇,也就只剩下点心理安慰的作用。旁边一家五金店门口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孜孜不倦地把热浪送进临门疙瘩大的丧葬店中。
林朝觉得自己一上午灌下去的败火菊花茶,都从毛孔中一点不留地淌了出来。
“陈哥!”
他嚷了一嗓子。
五金店老板陈根生没有应声。
“陈——哥——”
林朝一边嚷,一边从桌子底下抽出根钢管,从门中探出半个身子,啪啪地敲在对方的空调外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