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刚落,忽有一袭日思夜想的声音沿耳传来:“红娘,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那身影靓丽迷人,婀娜多姿,不是崔莺莺又是何人?
咦?表妹怎么也在这里呢?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崔小姐只是睨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易容之后的张致远她认不出来,自然不会在意。
此时的她眼波含忧,眉宇微蹙,似乎满是心事。
正痴痴的走神,却听红娘缓缓才道:“奴婢在和这位张公子闲聊,小姐唤我有事?”
崔莺莺道:“嗯,你去准备一下孝服,明天一早就要用上了。”
孝服?
莫非是崔府人老了?
带着这个疑问,张致远急忙上前行了个礼,压着嗓音变化了声调说道:“小生张珙见过崔小姐,忽闻佳人戴孝,不知是贵府的哪位长者离世,小生也好前去烧些纸钱。”
崔莺莺奇道:“我和你非亲非故,又不认识,为什么要你来烧纸?”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略尽心意也只是图个善缘,小姐不必心存芥蒂。”张致远一边胡谄,一边进行着试探。
崔小姐见他文质彬彬,出口成章,碍于面子只是略略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张公子还是个心善的人,我家并无家人去世,而是要带着我亡父的棺椁扶丧远行。普救寺的老方丈法正大和尚,念我表哥昔日的布施之恩,愿意为我父的亡灵
念经七日,超度极乐。”
“哦,莫非小姐扶丧返乡?”
“……我……并不是返乡,而是去定远县……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来看,崔夫人这是打算在定远长期定居了,连老丈人的棺材都带过去了。
正想再多说几句,忽听崔莺莺幽幽一叹,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再轻唤几声,她却是连理不理,头也没回。
红娘笑道:“张公子,你看得那么入迷干嘛,我家小姐可是正经人,也扬州城的第一才女。说到这里,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家小姐就是崔莺莺。”
“哦……”
张致远回过神来,看了看俏红娘,心里泛起了困惑。自己对崔家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却从没听说表妹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还有就是,在这丫头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想什么呢,我在问你话呢!”红娘见他发怔,嗔了一句。
“姐姐真会说笑,崔小姐是正经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张致远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哪有说自己是坏人的?所谓的好人,也只不过是带着面具的伪君子。就你这种人,谁知道是好是坏?”红娘笑嘻嘻的道。
张致远一怔,现在情况特殊,自己正戴着蒙蔽世人的面具,怎么听都觉得不自在。但是,她的脸上满是纯真,很像是无意之间说出的,搞得自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姐姐真会说笑,我当人是好人。对了,你进入崔府多久了?”
“干嘛?你想套我的话?不过告诉你倒也无妨,时间不长,还不到一个月。”
难怪,原来是个新人。
正欲再问,却见红娘嘻嘻一笑,也不作别,竟是颠颠的直接跑去了。
走就走,怎么都是连招呼都不打?
张致远愕了一阵儿,便独自回到了厢房。
这次虽然被李世杰追的像个丧家之犬,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说非常圆满的完成了虎口夺食的计划。
在纵火烧山以及奏乐辱敌的那十天里,山无恙早已掘通了地道,就等着自己引敌外出,他趁虚而入偷运粮食。然后按照自己的策略,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将粮食直接运往封地。有了那块海运通行令牌,绝对是畅通无阻。
至于歼敌如何,那就是万古愁的事了,和自己并无大的关系。自己的目的只是取粮,胜败如何,却是一点都不关心。
本想着在这普救寺中略作修整,然后直接赶回到封地去,不料却意外碰上了表妹,那就要改变计划了。
首先,住的地方要临近表妹。
通过周百年的关系,以及掏出了一笔很有诚意的银子,监寺这才同意张致远调换房间,让他搬到后花园中小住。
后花园中有两套客房,被中间的一条高墙隔开。
东面俗称东厢,目前由崔夫人一家借宿。西边的叫做西厢,由张致远一人独占,虽是浪费了不少房间,但他出手阔绰,监寺大和尚又怎么会和银子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