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这么大,会不会掏空枫丹集团?”她下午听说项目百分之八十的资金由枫丹集团自筹,这几乎不是几百亿几千亿那么简单,而回收本金可能需要几十年,对于以逐利为根本的商人来说,这未免太不审慎。
“权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她指的当然是山顶上那位。
身边的人没说话,他望着广袤的原野,很久才道:“大概是因为这片土地吧……”
“……,我不懂。”她这句话难免有些煞风景,但她真心不懂权先生的这份情怀。她对这片土地谈不上热爱,如果不是要完成那份使命,她早已离开这块伤心地。
“你还小,将来你会懂得。”权先生说。
马苔苔心中一动,此时他俩站在这里,看着落日余晖映照下壮观的原野,像极了杰拉尔德在晚霞中对斯嘉丽说‘你还年轻,将来你会懂得爱这块土地’一样。
但她不是斯嘉丽,她只是一个耳聋的小姑娘,再往前追溯,她还只是一朵米粒大的小苔花。七岁之前她连名字都没有,所有人都叫她小猫、小毛、小兔、小鬼……一年级时老师给她取了官名,叫马苔花。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老师寄寓了美好的愿望,大家认为非常符合她。
但她很讨厌,你们凭什么说我是苔花,她不喜欢别人把贫穷当成她的标签,我不要做苔花,虽然她实实在在就是一朵小小苔花,不然她也不会像一只小流浪狗一样被那个人弄坏耳朵。
马苔花这个名字只存在于后来的户口本上,而平时她一概写作马苔苔,显得十分执拗。
再后来,她干脆连‘苔’字都不要,彻底改成了马小马……
天边的云霞如烈焰般燃烧着,原野上的马小马被过往的记忆吞没了,权先生说了很多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胃里隐隐作痛,她才回神,听到权先生说:“我生在漠北、长在漠北、创业在漠北,这辈子注定要焊死在这块土地上,上一代人为了解决水资源问题,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伤害了许多人,以至于到死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