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碗。」
颜很喜欢达叔煮的这种汤面,吃得到最纯粹的面香,满足了胃也满足鼻子,配菜是一些盘烫青菜和盐味花生,简简单单的,多好。
「真亏你吃得下这种东西。」
伯德晃进厨房,看起来稳重的他其实是个贪吃鬼,常常溜进厨房,粗壮不少的他已经是老大的心腹,陆续在身上刺了些鲜yan的图案,看起来更像帮派份子,不过除去那些不说,他究竟还是那个温文有礼的男孩,在其他小弟间一样很受尊重。
「什麽叫这种东西!」
达叔不服了,挥舞煮面的长筷子叫,现在小孩就一定要加一些骗嘴巴的调味,多对不起食物。
「是颜的口味奇怪。」
「就ai咸又辣的。」
达叔继续抱怨,却又炒起r0u燥,照伯德的口味准备酱拌料,爆香蒜头味立刻扩散开来,颜皱了皱眉头,端起碗筷,逃到不会沾染油烟的窗边。
「早上冬尉又给你惹麻烦吗?我做人家的哥哥却管不住,真是……。」
伯德啪嗒的拉开啤酒拉环,倒满一杯玻璃杯,冬尉没有哥哥,也没其他兄弟姊妹,老大要他认自己当乾哥时伯德受宠若惊,老大那麽看重自己,自己却没能做什麽。
「他老爸都管不了,你能怎麽办。」
说实在的,颜也没有特别去照顾冬尉,冬尉却就是ai黏他,还吵过想换他当爸爸这种事,老大知道了没说什麽,却再意的不得了,用好多礼物才让冬尉打消念头。
「大概是你有妈妈的感觉吧。」
达叔放下煮好的乾面cha嘴,那少爷本x不坏,爸妈早早离婚了,总是想要多点关怀,颜也是,老是凶巴巴的,心思却b谁都细,组里多少人让他照顾过夜的,也不曾要求回报,的确像个罗嗦妈妈。
「开甚麽玩笑。」
「承认你很开心好不。」
「吃饱了。」
颜只是起身走开。
难得在台湾有真正的英式别墅,里头的建材、扶手、椅子百分之80都是真正的古董,住起来很舒适,要不是还得照顾小鬼们,真的就是渡假了。
到这里来就是给老大当医师的,关於他的身t状况还差一点就能整理好,原本颜是打算今天就能弄完,只是经过白天那麽一ga0,早就磨光jg神力。
「什麽妈妈嘛。」
身上还留有血腥味,让颜很不舒服,时间是早了点,他还是起身打算先洗个澡。
站在温暖的水流下,颜颓下肩膀,头撑着墙壁,唯有没有旁人时,他才能这样的放松下来,肩颈好痛,颜意识到自己累坏了,明明没有做什麽;他无法不去想文森,挂念那个已经被丢下的家。
洗太久了。他喃喃的想着,也忘记自己洗到哪里了,随便的抹上沐浴r冲掉,又洗了一次手,这次擦乾身t换上乾净衣服。
赤脚走在木头地板上有点冷,可是他就是想这样残酷地对自己一下。床头翻牌式的时钟换了个时间,发出小小的啪嗒声,科技感外型在古董房间显得有点突兀,可是颜就是喜欢这种时钟。
趴在床上,时钟又翻了几次,他才把手伸进枕头下0索,拿出文森还有好多空白页的病历,颜几乎已经背起来里面内容,边缘都看到有些破损,他却再也想不起来文森最後对他说的话,他有文森身t各个部分的照片,却没有任何关於长相的纪录。
也许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了。分开的日子已经b认识的日子还长,不只是实t的人本身,连一些看不到的东西也在慢慢流失,颜尽量去抓住,真的尽力了,终究还是只剩下这本病历。
连打好几个哈欠,真的想睡了,他坐起来,免得真的睡着,却又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困在想睡不能睡之间。
到派里一阵子後,颜才很惊讶的发现他们是间医院的大gu东,这间医院说大不大,并不是一般人会说的大医院,说小嘛,该有的部门都有,只是设备没到最新款罢了。
伯德没事就会到这里转转,颜也抱持好奇跟来,但几乎是一进大门就後悔。
「我们医院可能不想一般医院那麽乾净,可以吗?」
出门前伯德这样问了,黑道经营的医院嘛,是不能要求太多,这点颜也知道,多少做了心理准备。
外观看起来是蛮新的,听说去年才整修完毕,可是里面真的像个战俘营,脏并不是一般认知的,没有照顾卫生的脏,而是到处都有人在捣乱,到处都像是急诊区,充满叫嚣声,清洁人员走来走去,打扫用的拖把和水桶全是红黑se,连医护人员都像帮派份子,人一拉针就下去了。
「黑道也是会怕事的,其他派的人一知道这里换我们管,受伤生病都往这里来,还在想办法改善,」伯德绕道而行,悄悄得像是一条偷偷00的蛇,按了往上的电梯按钮,「生意不错,但没什麽人想来这里工作了,反而一些没执照的一直想钻空来。」
「用了他们医院就不用开了。」
政府懒归懒,怕事归怕事,也不是吃素的,一个环境脏乱能ga0si他们,伯德够聪明,但绝对不怕冒险。
「所以我们辅导密医考执照。」
进到电梯後伯德才开怀的笑说,爽朗又yan光,要不是组里几乎没有nv生,他应该过着nv人主动包围的日子吧。
他们走进长廊,伯德在前方带路,直直走到院长室前。
「进来。」
伯德不愧是伯德,在地盘也会还礼貌的敲门,就算过了几分钟,也没显露出一点不耐。
等到里头传出不耐的应答才开门进去,里头一个中年大叔摊坐在沙发,还穿着黑袜的脚翘在矮桌上,不过多走几步而已,颜的鼻子就受不了了。
「唉呀唉呀,你怎麽来了,怎麽没有人通知我,还让你们自己上了来,太失礼了,要是知道啊,我就亲自去接你们了。」
应该是院长的人弹跳起来,鞋也快速套上,边忙碌的倒茶弄水泡咖啡。
「没有人能来接我们就算了,院长连个秘书助理都没有吗?」
伯德不愧是伯德,虽然没有站着等人,却还是空下上位给颜,自己捡了最下位坐下,态度倒是已经进入怪罪模式。
「来的人是很多,我也不太挑,可是没人要留啊,奇怪了,」院长继续念,自己先喝掉一杯红茶,才一手一杯的放下茶和咖啡,目光转移到沉默不语的颜身上,眼神明显打算了一下,满肚子心机的家伙,「请问这位是……?」
也许是害怕被取代,院长眼中有点小不安。
「一个朋友,让他给我一点意见。」
茶杯杯沿有点凝固的不明物质,可是伯德拿起来就喝了,颜的看起来是乾净的,但他不打算冒险,默默用杯装水泡冷茶。
拿完茶院长又搬出一堆资料,整齐的放满茶几。
「门诊排班。」
伯德边喝边想,吐出一个词,院长迅速的ch0u出一本活页簿,翻开最新一页,像电脑搜寻般快速jg准。
这不是颜的专门,也没兴趣,待在恶心环境里,连杯装水都有怪味,他索x放下杯子,ch0u了一份病患转院条例来看。
「午休时间太短,你想要让胃痛的医生帮人看诊吗?」
「是、是。」
医院院长鞠躬哈腰的,没有多少头发的额头油亮亮的,还布满豆大的汗珠,累积h垢的衣领让颜皱起眉头,完全不想靠近到他的一步以内。
「希望下次来能看到你的秘书助理。」
没看其他文件,伯德好像满意了,喝完咖啡站起来。
「不提医术的话,他真的很适合当院长,他也适合公关,可惜外表不太行。」
在回去的途中,伯德继续说着,颜有点佩服他边专业分析,车还能开那麽稳,他自己是个不太能一心多用的人,先前文森能边倒水边讲电话他就觉得很厉害了,达叔也能边爆香边说故事,这麽一想,奇怪的反而像是自己。
「你还在学当医生吗?」
早该问的,可是一直感觉到伯德似乎有很多无奈,颜拖到现在才的。颜和他简单说过一些,可是没有说得很清楚。
「别担心,我会陪你。」
伸手覆盖住文森紧抓衣角的手,颜的目光还在院长身上,语气坚决而温柔。以前的颜从未这样子做过,感觉出乎文森意料的好,羞怯一下染红脸颊,眼睛热热的,纵使有点生气也忘记要反抗。
「检查……都要做什麽?」
「衣不蔽t的把医院走一圈就是了。」
「烂笑话。」
文森真的有点生气了,连着刚才的份,用力的捏了颜的手背。
「文森,你怎麽这样啊?」
虽然很痛,颜还是很开心,用一种三八的夸张语气逗着他。
无意的玩笑却让文森像被打了一拳,x口有些刺痛,在记忆深处的伤口又浮起,文森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神se也慌张起来。
「怎麽了?」
「没……就是,我……。」
文森不是他的名字,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麽了。看着颜至少1分钟,文森迟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鼻头越来越酸。
「我希望能帮你能做心脏超音波,也许再加一个核磁共振,可以吗?」
不会安慰,就只会说自己要做什麽,这就是颜,一点浪漫也说不上,文森心里有点不平,感觉上却舒服多了,他点头。
「不用急着说,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嗯?」
做检验非常无聊,整天文森都在重覆着躺好、别动的过程,快要闷坏了,颜被半路拦截去帮忙,到现在足足2小时都不见人影。
在一起生活太久,没有办法很清楚的感受医生是个无私的行业,救其他人也是当然的,甚至没什麽分公私,也许颜和当年照顾他时一样,另外养了个人在哪里。
「请把袖子卷起来。」
感觉上才开始等而已,实际上他已经放空10分钟,一个护理师打断文森的胡思乱想,举起一支粗针筒。
「要ch0u血?」
他的态度倒是亲切的,冰冷的医疗器材唤醒了文森心底的恐惧,他只能说服自己现在很安全、没人会害他,但是本能反应却一直在驱使他逃跑,当他回过神时pgu已经离开椅子了。
「我的技术很好的,别怕。」
护理师笑眯眯的,手臂有文森大腿那麽粗,手指也是和甜不辣有得b,能拿住那麽小的针筒让人惊讶。
「让我来吧。」
刚被绑上弹x带,文森还在想怎麽办,一直不见人的颜却突然出现,很自然的接手针筒。
「啊,这小事不用麻烦医生了。」
颜还在喘,一看就是跑来的,口罩都还没拿下来,上头有几滩深红se的不明yet,让护理师都有点错愕。
「别看他这个样子,怕痛又怕血。」
听见自己被这麽说,文森没有反驳,但是很用力的瞪了颜一眼。
「医生不会b护理师还常用针吧。」
「我打过的针应该b你拆过的棉花还多。对了,楼下乱七八糟的,可以麻烦你去帮忙吗?谢谢。」
「好啦好啦。」
边念着一定又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护理师却也不像不甘愿的样子,哼着歌离开了。
看着从容的颜,文森心里浮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原来颜会这样若无其事的撒谎?
在又在想东想西的同时,手肘内侧一阵冰凉,颜接着抓住他的手,有点用力的用粗棉花bang做螺旋状消毒,皮肤被碘酒染成褐se,隐约有点泛红,一再被摩擦的药水起了反应,变化成有点起泡的r白se状态。
「别紧张,血管会缩起来。」
针具让文森有些害怕了,正想说不,针尖就刺进皮肤。
「咿……。」
深红以不是太顺畅的速度涌进针筒,好不容易到了6分满,颜皱起眉头,思考着该不该再试一次。
「是不是要换地方再试?」
定格得有点久,血完全没有再上升的样子,文森忍不住问了,他才没那麽怕痛,只要不看着,2针3针算什麽。
「压着,别r0u。」
颜摇头放弃,迟疑得太久,瘀青都浮起来了,又得多痛2天。
「如、如果真的报告出来……」
文森想像起整管血都是病毒乱窜的样子,想得有点害怕。
「有什麽我都陪你。」
颜搂住他的腰,轻轻的在额头落下一个吻,文森紧闭起眼睛,像被火烧一样的接受了。
要是结果出来是确诊的,颜会怎麽做?也许会隐瞒吧,这样的想法在文森脑袋中滋长着,他当然也不想这样,却不能不想,甚至怀疑自己早就没多久好活。
「文森?」
「啊?」
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眼睛怔怔看着前方,嘴巴也开开的,一脸失去记忆的0样,游泳池的波光模糊了轮廓。
「你还好吧?」
风很大,吹乱文森长过耳朵的头发,颜膝盖上的书页啪嗒的翻着,发出刺耳的声响,远处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不想被看出心里的文森赶紧垂下头,让头发遮挡表情。
「没事。」
「担心检查结果?」
黑se眼睛直视着看透一切,但颜一点也不得意,虽然并碍於在公共场合,没有直接碰触,温暖的目光一如颜温暖的手,从头顶开始向下,渗透混乱的心。
「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好吗?」
文森总把话埋在心里,坚强不怕的盔甲下早就伤痕累累,不是不叫出来就不痛了,照这样想,能忍只是件悲哀的事情,颜知道文森不喜欢被当作小孩,可是他真的欠缺照顾自己的能力。
「我……想一个人走走。」
只会让他担心。被看得头都抬不起来,文森狼狈的离开椅子。
「抱歉。」
对颜,文森真的只想得出这句话了。
漫无目的的乱晃,2楼现在也算是文森的活动范围,上楼梯後右拐就是他们的房间,从住同一个房子进展到同住一间房间,他们之间却反而b以前生疏,连肢t碰触都几乎没有了;文森搬来时弄来一张单人床,颜却把自己的大床让给文森。两张床隔着一条一人宽的走道,挂在最边缘才能勉强碰到颜的手。
颜总是等他睡着才睡、在他惊醒时守在床边,都累到眼睛张不开了,还说什麽这本书好看,自从和文森住一起後,颜的黑眼圈也增加不少。
「在g嘛?」
後头突然出现声音,把文森吓了一跳,伯德看看他,又看看屋子里,没什麽特别的。
「别吓人好不好。」
「这是对雇主说话的态度吗?」
文森年纪b伯德大一点,个x却总像无理取闹的小孩,逗起来很好玩。
「验血结果什麽时候出来?」
故意忽略他的问题,文森关上房门说。
「项目蛮多的,大约1星期吧,」伯德回答,「为什麽这样问?」
「没什麽。」
好吧。不说就算了,伯德耸肩00鼻子,也没打算离开,他知道这家伙还有话说。
「欸,报告能在给颜看之前,先给我看吗?」
「有什麽不能让颜知道的?」
其实颜早就拿走一部分快速筛检的资料了,但这两个麻烦jg他谁也不想支持,就当颜先抢先赢吧。
「是我怕他不跟我说。」
「真累啊,你们。一起看不就好了。」
怪人就会和怪人聚一起,可怕的x1引力法则,伯德一直很注意这点,但就目前状况来说成效并不好,最近他更被几个人说过奇怪,慢慢变成怪人一组。
「要是先约好他就更会抢先了。」
「好好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真麻烦。伯德只希望颜不会也再有什麽奇怪要求。
「啊,颜医生。」
还没转头,伯德光看文森的视线眼神就知道了,并用和来人不相上下的气势回覆,又没做什麽亏心事,他凭什麽用这种态度。
「该换药了」
略过伯德的防御态度,颜淡淡的说,半强迫的将文森推进房间。
「放手!」
很受不了颜这样多变的情绪,高兴就对他温柔,像现在这样不爽时就对他粗鲁?肩膀上的伤都还没好,弄痛他了,但更让文森难受的是颜的有所隐瞒。
「刚才你们在说什麽?」
才刚被甩开,霸道的手又压住肩头,只是这次很轻巧的搭上没伤的地方。对文森,颜是有点歉意的,但并没打算示弱,不打算说那就直接问,文森不是喜欢绕圈说话的人,只要开口大多都能问出个所以然。
「验血的事。」
好讨厌这样的b问,全身被某种东西凝固了,文森分不出是难过还是愤怒,回答得有些泄气。
「不用再问他了,他对那个没兴趣,也不是或因为你有病而看不起你的人。」
「我不是要问那……」
文森只说了一半,没有再问下去,心中却有那麽一点希望颜问的。
「该换药了。」
「你为什麽会当地下医生?」
当颜把最後一个绷带绑好时,文森问,颜停下动作看着地板,似乎在思考。
「你有看过重症的病患吗?明明都没有恢复希望了,却还靠仪器活着的。」
「怎麽了?」
颜又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以前文森总觉得颜没有人味,但现在他知道了,只不过是个表相,颜b任何人还要有同情心,不然也不会养着他这个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人了。
「不能动,连话也不说,那样算活着的吗?」
文森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他不过是好奇罢了,才不想看见颜这样垂头丧气的。
「在我刚当上住院医生时,有一个出车祸的男孩,还不到20岁却和一群朋友喝了酒,到山路飙车,撞上安全岛,全身的内脏都碎了。」
故作平淡的故事从颜的嘴巴吐出,躺着的文森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手,看不到表情。
「他的父母打算放弃他,显而易见的结果,反正就是个学坏的不肖儿,他们还有3个优秀的儿子呢,但在我去看他时,他却对我说了一句。」
医生,我不想si。
「很奇怪吧,气切怎麽说话,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颜说得很投入,甚至没注意到文森坐起来,直到手被抓住才看着他。
「多美的眼睛。」
他笑着看着文森,在想起失明时又暗下来,脑中回到那天。
「要治好他就像拼拼图一样,少了一个部份都不行,我动用了很多关系,游说那些家属放弃家人,可是……」
「别说了。」
没办法再看颜这样痛苦,文森伸手摀住他的嘴,颜这才发觉自己哭了,床单sh了一大片。
颜一笑,顺势躺进文森的怀抱里,没想到他会这样的文森一瞬间有些僵y,呼x1也变得小心翼翼,憋到有点缺氧。
「那个男孩最後怎麽了。」
听见文森这样问时,颜露出苦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文森就是文森,总是问题一大堆。
「si了,找不到肺。」
颜又淡淡的,听起来还想接着说什麽,却没继续,b起来不想说,倒不如是不那麽在意。
当时看见冰冷遗t时,他很惊讶自己没出现什麽情绪,只是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这辈子他没办法再承受一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选择不去看,等着有需要的人上门。
「你尽力了。」
文森握住他的手乱r0u,闪亮的眼睛笑着,当颜伸手向自己x口时一怔,急忙放手闪躲,可是背後就是床板,腿上又躺了一个人,还能躲去哪。
「我并不难过,後来他的爸妈让儿子捐出身t,帮助了5个人。」
颜只先抓住他的手指,感觉到文森直觉反抗时,眼睛闪过一丝浑浊。
「骗人。」
那样细微的变化文森察觉不到,事实上他已经不太依赖视觉,直觉和听力就足够应付日常所需,但是在和人相处,尤其是颜独处时,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解读情感。
「没骗人。」
就算穿着衣服、t格改变,颜还是一次就0到文森x口的疤痕,痒得文森倒ch0u一口气,发出微弱的sheny1n。
那对颜无疑是种诱惑,手将他抓得更紧,安心许多的文森这次没有抵抗,还稍稍的也握紧,表情显得有点开心害羞,颜再也不能控制,坐起身一把将文森压制在床板上。
「等……」
通常只要文森别开,颜就会住手,这次却不是这样,颜脖子一伸捕捉文森的唇,他并不懂怎麽温柔,也不确定这样对不对。
「我是真心的。」
文森不知道颜怎麽察觉到的,但自从上次开玩笑刺痛自己後,颜就很少叫他文森了,而且每次在该叫名字却没说出口时,都会渗透出期待的感觉。
这个吻浅却维持了好一阵子,也许是在外头吹风,连t温向来b较高的文森都有点嘴唇冰凉,而颜的更早已冷透,唇瓣不断摩擦着、融合两人的唾ye,到感觉不到温度差才松口,痴痴望着文森sh润的眼睛和唇,停住几秒钟,又r0u起文森的x口,寻找起能让他舒服的点。
「别怕,我会控制的」
控制什麽?颜也许能忍耐,文森却受不了,恐惧淹没了他,身t直打颤,好像身在寒地一般,眼前也变得漆黑。
「要是你再继续,我会活不下去的。」
当颜想脱下挡人的k子时,迟迟没说话的文森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总有傲气的双瞳全是悲伤和坚定。
「……不要。」
可是颜好像没听到似的,趴在文森的身上,呼息吐在他看不见的眼睛上,很刺。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温暖从眼皮上散开,文森不自觉的点了头。
「衣服……不要脱衣服。」
他不想伤害颜,如何都不想。文森呓语着手紧攥k头。
「好。」
得到应允的颜再度献上吻,手0上还在剧烈起伏的腰,t温恢复到有点烫手,他感觉到自己正慢慢被文森温热—不论身心。
「看不见。」
只看得到天花板让文森有点不安了,虽然身上的人那麽温柔,但该怎麽确认他就是颜?不会是在做梦吧,现实的自己是不是还在肮脏的笼子里,水碗都是虫子,蜷曲在自己的排泄物里勉强睡着,一有出笼的机会不是被打针就是被当作发泄工具,文森还算好运的,他们似乎对皮肤t格b较结实的自己没太大兴趣,不像那个娇小的男孩,他们给他吃好穿好,不用被打针手术,可是却得用身t取悦夺走自己自由的犯人。
「那就闭上眼睛。」
颜逗着,伸手盖住文森的眼睛,他的手凉透了,不管是眼皮还是眼球都能清晰感受到。
「睡着了怎麽办。」
连老鼠都能吓得他睡不着的日子很远了,文森把手盖在眼皮上的冰凉,床铺好软好舒服,不知不觉的有点神游起来。
「睡就睡。」
这样说的颜却抬起了手,直gg的对上文森左眼,瞳孔中情慾剧烈燃烧。
「现在还怕黑吗?」
「只是不喜欢,才没怕。」
不高兴被当胆小鬼的文森推开他,坐在床沿,没穿鞋袜的脚悬在半空,白得像月光。
「那真抱歉误会了。」
文森很容易说梦话,从内容听起来梦里很少发生好事,不是拜托就是住手,其中更常说的就是好黑。
「不喜欢就不喜欢。」
「就说我才不怕。」
文森又说,只是这次没气势多了,颜拨拨他的头发,好像里面卡了什麽似的,轻微的震动让文森垂下肩膀,攥着手里的被单。
一双手自後方攻来,一只托住文森下巴,另一只握住了顶点的拉链。
「就说衣服不能……」
「不会全脱光的。」
还没等到回嘴,夹克拉链已经被拉到最低,接着被像香蕉皮一样由上剥下,文森si拉着袖口,不给他完全脱掉的机会,颜也不和他抢,用膝盖撑起上半身,亲吻文森脱掉外套而多露出的肩膀,锁骨明显突出,很x感。
「颜?」
文森挺享受这样刚刚好的温柔,可是颜太过热情、几乎像变了一个人,让他不确定起来。
「没事的。」
颜额头顶住他的,往左脸颊又是一吻,好像也在安慰自己的念,一颗颗挑开文森的衣扣,指甲刮过环绕文森半身的凸起疤痕,刺而麻的感觉唤醒痛的记忆,所有的内脏都颤栗不已。那种想把r0u挖掉的痛楚真实的回来了,文森缩起身t,不由自主的痛喊出声。
「痛吗?」
颜敏捷的感觉到停了手,文森只是摇头,趁颜不注意时扣回扣子,抱着肚子呜咽,一手放上x前的伤痕,回想颜帮他治疗时那种复原的感觉。
待疼痛驱缓,文森上衣都被汗水sh透,颜0着他的额头,完全想不透。
「奇怪了……检查没有异状。」
「检查出来了?」
「还没,只是片子能马上看,之前有这样过吗?」
颜r0un1e他的掌心x道,检查一下疼痛部位後,帮他盖上薄被。
「有是有,可是一不痛就不痛了。」
「先躺着,我拿乾净衣服给你。」
「不继续吗?」
文森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失望。
「改天吧,你现在是病人。」
检查结果并没有异常,听到的当下,颜眉毛动都没动,该高兴的文森看起来闷闷不乐,虽然先和伯德说过,颜还是早他一步拿到报告了,那让文森怀疑起报告的真伪。
藉口说要欢迎文森的加入,伯德在大厅办了一个酒会,高级酒一瓶接着一瓶,没有2小时,屋子里都是醉倒的小弟和空瓶。
贪杯不好,可是气氛一来,连颜也克制不了,第5杯还没喝一口,他就连站都摇摇晃晃了。
肾不好的文森只能喝无酒jg饮料,在现场看来是唯一闷闷不乐的人,身为召集人,伯德却神神秘秘离席了,看他那个表情,文森知道他最近和一个nv生走得近,要去幽会吧,还拿自己当烟雾弹。
「欸吼,不要睡这里。」
颜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线,头放在桌上就打呼起来,文森无意义的叫出声。
「嗯……」
颜真的喝很多,连文森把他摔shang,他也只出小小的sheny1n,呼声就又继续下去了。
空气残留众人狂欢的余韵,和烂醉的男人独处一室,文森像个夫婿喝醉的新娘,明明还期待什麽的,却只能坐在床边乾等。
不对不对,就是一群黑道喝得得意忘形而已。
长夜漫漫,颜的呼x1驱於平缓,呼声也小了,文森还不想睡,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
「你倒很开心啊?」
捏了颜的鼻子,看着他皱眉又恢复的样子乐得咯咯笑,文森玩上瘾了,伸手想再试一次,颜却醒了,双眼朦胧的看着文森,呵呵笑得像傻瓜。
「走开啦,好臭。」
早就醉醺醺的颜哪听得进去,越发不受控制的抱住文森,手伸到衣服下头,抚0起腰上的肌r0u曲线。
「继续上次的?」
有酒的加持,ch11u00的热情完全占去颜的意识,内心的野兽叫着,回过神来时,赤身0t的文森正在低低的哭泣,连忙放开扣住的手腕。
到被这样对待,文森这才知道他做不到,他无法让颜暴露在风险中,在这种节骨眼了,他才发现有好多顾虑。
「住手……。」
文林的理智几乎亏提,眼角都是泪水,文森何尝不想毫无顾忌的拥抱颜,和他互相交缠、结合?
「你没有病。」
可是文森用力的摇头,还是哭,哭得颜心好痛,什麽都好,快让他别哭了吧。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让我静静。」
文森抖得连离开颜都做不到,他想被颜抱着,同时也想远离他,那样的矛盾腐蚀着他的理x,脑袋一片混乱。
「试过你就会知道没什麽好怕了。」
「不要,拜托你,不要。」
不该勉强他,他的经历伤害够大了。
「我会有保护措施的,好吗?」
目光一到文森身上,颜又克制不住了,喉咙乾渴到一种疼痛的程度。
「不要这样。」
「放轻松。」
颜啃咬着文森的脖子,他不知所措的哭叫,无力的手想推开侵犯,被单却缠住手腕,小腿也被膝盖压住,整个人被强制拉成直线。
「浑蛋、浑蛋!颜你这个浑蛋……」
唯一没被控制的只有嘴,文森用全力狂骂,却让眼泪鼻涕呛得咳嗽不止。
「看什麽……要就快点,酒品超差的变态。」
既然都要被强迫,那也只能说服自己享受了,文森想起了不知从哪听来的俗谚,偏偏颜又停住了,还两眼sisi瞪着自己,像殭屍一样。
「没要g嘛就滚开。」
文森一脚踢向颜,力气却只够让他晃一下。
「哦?」
也许是酒劲又发作,颜一脸迷糊,好像连自己在哪也ga0不懂,眨了几下沈重的眼皮,咚的倒在文森身上,呼声b刚才还大。
说是黑道,但在柯老大这的日子基本上很平静,现在是个流程标准化的时代了,有什麽纷争也是上法院解决,顶多在出庭前派几个人过去晃晃、打个电话呛呛,只有偶尔不成熟的小弟在外面碰头,不小心吵起来了,才会有斗殴事件出现。
附近有一个当地农民组成的市集,那里大都只有蔬菜,而且还是没什麽处理过的那种,地上总都是sh土,文森不太喜欢,颜却很ai,三天两头的往那边跑。
「你要去哪?」
预报说有台风,外面从早上就开始下雨,现在风开始大了,整天都好吵,窗户黏满了叶子。
不能出户外的话,文森连房门也不想出,光坐在窗边,用雨景配茶和小点心,不能去外面让文森有点呕,但在室内的安全感还不错,看着草树冲得绿油油的,心灵也像被洗乾净一样。
「想吃小白菜。」
颜要吃什麽的时候出奇的坚持,以一个吃素的人来说,那真的不太常见。
「等天气好点再去不行吗。」
「一下就回来了。」
颜完全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顾着柜子里找伞,拿出那个有草莓图案的购物袋。
文森没再说什麽,只是也挤到柜子前,y是拿出防水连帽外套,这种天撑伞?带上几支都不够用。
「做什麽?」
到文森都穿戴整齐了,脸黑很久的颜才开口,真是不会顺他的意,每次都表现得那麽清楚了,就还是得说出口?
「闷一天了,想出去走走。」
「你要是生病会很麻烦。」
「就算你不让我跟,我也会去外面跑个几圈再回来。」
文森也很不满颜总是他错的态度,还好像自己都只会惹事情,只要说点我怕你感冒,他就会乖乖听话,也许还会在门口迎接他的,说点哄人的话就那麽难?
「就是想走走,开什麽车……」
红se跑车在草丛包围的小径上穿梭,就算名车在这里不算少见,它的颜se还是引来注目,当开上大路时,那样的情况更多加一倍,无人不惊讶的看着车身的fashion烤漆。
「能开快一点吧?」
开得再慢,跑车还是跑车,没看过有人跑车开公车速限的,马路上车不多,但行人很多,文森被看得全身发痒,每分钟都像半小时般漫长,他只希望能快点到,好逃离这个羞耻的情境。
「为什麽?」
颜心情恶劣的反问,在心里骂着丢了钥匙就走人的伯德,什麽叫老大最ai的车,他又不是要载美nv兜风。
当市集的招牌出现在视线中,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车一停,文森立刻用能力所及的超高速解开安全带。
市集的附设停车场很大,零散停了几台车,在雨和狂风中似乎都褪了se。
那天也是这种天气。当时在泥土碎草中爬行的文森从没想过他还能活下来,风雨中超市的入口发着光,也和那时他以为的安全处很像,文森慢慢想起了那个在森林中的小木屋,还有渗透至骨头的背叛,手放上藏在後颈头发下的伤疤。
那nv孩好像……依安!文森一下想不起她的名字,那个曾天天在自己身边,是他生存目的的nv孩。
「做什麽,会感冒的。」
高级车的防盗几乎要b疯颜,都按了停止钮还是只会叫,气得他偷踢轮子一脚,把按钮又每个试一次,才好不容易把车弄好,不过车门似乎没有锁上,他索x不管了,回头一看文森居然站在雨下,外套帽子根本没戴上,雨弄sh他的头发,水滴从发稍一串串的流进衣服内。
「哈啾!」
正当文森还要打下一个喷嚏,一把伞档住了雨被y塞进手中,让他惊讶得连喷嚏都了打,颜拿着小毛巾在他头上乱擦,当文森再往门口看去,那个nv孩正跑过来。
「依安。」
「李……,你还活着!喔天啊。」
nv孩看了一下颜,表情闪过一丝警戒,抓着他的衣服大叫。
「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我能帮上忙吗?」
b起来文森并没有那麽兴奋,充其量只是惊讶。
「不用了,我现在过得不错。」
「这位是谁?」
「他是颜医生。」
颜只对她眨眨眼,这nv孩对他不太友善,他可没打算伸手给她扭。
「没想到你还能认识上医生。」
nv孩不知道什麽意思,话中有话的还有点酸。
「这说来话长,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在门口等你。」
听了一会的颜开口。
「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不像好人。」
nv孩眯细了眼,没什麽收拾那像猎人的眼神。
「他救了我。」
文森擦乾发稍的水,叠好方巾放进口袋,眼神一直往颜那里去,要是她问起他们的关系,他该不该坦白,他绝对骗不过、也不想骗依安。
这让依安的战意更重了,悄捎的,她抓住文森的手在他掌心写了字,抱住他在腰间搜索。
你有危险吗?
「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家里……」
假装擦泪的当下,她快速的瞄了所有高处,没见到任何玻璃反光,那就是只有窃听器了?
「我和他一起生活很久了。」
在有战乱的地方,依安的这种专业很派得上用场,但在和平的这里,她就是个麻烦罢了,文森一时想不出来该如何说服她,勉强的说了个暧味的说法。
「大家都还好吧?」
「都散了,我们陆续又被攻击了几次,损失本身不大,但大家已经没有战意,各自找了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待着。」
依安放开文森,手指扣着他的衣下摆,表情有一丝悲痛,又带着老士兵的坚韧。
「那个……芳兰自我了断了,原老伯不想离开那里,可能已经……被俘虏。」
「这样啊。」
和同伴分离那麽长时间,文森早忘了该如何重视他们,就算是依安,也顶多觉得是失而复得。
「这样?你就只有这句吗?」
「我只想继续过平静的生活,」他压了一下x口,双手cha进口袋,「你现在住哪?」
「附近餐厅楼上的宿舍。」
「我能找更好的地方给你住。」
说这句话时文森不敢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冷血了。
「什麽时候变得那麽不坦率了。」
「哪有。」
以前的文森什麽都不怕都做,依安当他是值得尊敬的兄长,现在变得会害羞闹别扭了,依安一样看重他,只是心里更为他高兴。
「你现在叫什麽名字?」
「……文森。」
「其实蛮适合你的。」
听到原本他恨之入骨的名字时,依安当下有点停顿,但随即松口气,能那麽平心静气的说,就表示他已经放下了吧,以前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我得走了,天气坏店里忙得要命,还得回去帮忙。要找我就到曼陀罗来,就街尾那家卖香料料理的,你知道吧?」
街尾到老大家就算走路也不用15分钟,是一个有很多餐厅的聚落,家里有厨师的文森从没去过,没想到彼此在那麽近的地方生活那麽久,直到现在才遇到,发生的那麽多事情都那麽巧,慢慢让不信缘分的文森觉得神奇。
「如果你要找我,我雇主的家在3巷7号。」
「知道了,改天见。」
她抱起3大包糖和一整个塑胶袋的菜,勉强拿住雨伞。
「我帮你把东西提回去吧?」
纵使想快点回到颜身边,良心还是让文森不得不问。
「不用了,我还想多耗时间。」
听他的话就知道他一点不知道自己多明显,还是那麽容易被看透。就算个x想法不同,人的本质还是不会变的,顿时依安又觉得有些孤单。
「下次见。」
文森没再坚持,只是帮她把头发整理好。
「拜拜。」
「以前认识的人?」
在文森扣安全带的时候,颜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到现在颜才惊觉他从来没了解文森什麽,也许知道他身t的状况,但那样就只是普通的医生,他不想和别人介绍文森都只能说是病患和医生关系。
「在……我被带进黑市前的夥伴。」
「哪样的夥伴?」
看他的眼神颜就知道她能在一瞬间下一般人下不了的判断,文森最开始偶尔也会有那样的眼神,只是通常他都会被害怕打败,除了哭什麽也做不了。
「以前家乡战乱时我们组了一个……算是联盟吧,只是後来对方声势愈来愈大,内部也出现一些争吵就解散了,现在想起来,那不过是小孩子家家酒。」
「努力没有白费的。」
「好几个同伴si了,为了这个活动也不少人和家里闹翻,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最後也没成功,」文森愈说愈小声,讲到最後一句时声音都哑了,「召集他们的是我。」
文森哭了,他刻意别开头,对着窗户外落泪,侧脸映照在满是水煮的玻璃上,不仔细看不出来。
颜很想安慰他、真的不希望看他那麽难过,却不知道怎麽做好,只能看着风雨越来越大的外面,承受着心剥落的感觉。
我睡着了?到张开眼睛文森才发现这个事实,他从没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过,更别说是哭到睡着。
sh答答的外套已经被脱下吊在椅背,身上盖着原本在颜身上的大衣,文森有点惊讶自己居然睡得那麽沉,缩在大衣底下,温暖又安心。
「好点了?」
见文森醒了,颜才转动钥匙发动车子,没有多问什麽。
「嗯……」
文森r0ur0u有点肿的眼睛,有点丢脸。
「r0u会更肿。」
风雨强度还在增加,光坐在车子就能感受到狂风带来的阻力,加上速度的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小碎石敲击的声响,街上已经没什麽行人,路边都是整,颜开得b来的时候还慢,几乎要是走路速度了。
「欸,颜,以後我们能多一起出来吗?」
心里舒畅许多的文森问,讲得断断续续的,手不自觉的卷着衣服,粉红的脸埋在大衣里。
「你有想去哪里吗?」
路况很糟,开到最高速的雨刷也没什麽用,和碎叶子一起晃来晃去,颜实在没太多心思细想文森问的问题。
「都行啊,只是在附近也行。」
「跑步我可没办法。」
现在什麽时代了,要有那麽好的t能做什麽,文森曾半强迫的要颜加入,一开始就先来个一千米慢跑,还说只是热身而已,吃不消的颜想了一堆藉口才让文森放弃。
「对啦,随便你要变成马铃薯还是猪。」
好意被当作找麻烦让文森很不满,难得的好心情也大大折扣,扭头对着窗外咕哝。
「想去哪就说出来,我能带你去。」
颜想了几分钟才说,关上了吵si人的雨刷,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擦着,一边想偷看文森的表情,可是他别脸别得很彻底,後照镜又都是水和叶子。
「我们可以常出来。」
回想了一下文森最初的问题,颜又试着说了一次,心里跳个没完,文森只是喔了声,声音让支住头的手弄得闷闷的。
「还是我们现在就去?」
「傻子才在这种天和你出门。」
天空有鸟逆着飞,几阵风都没把牠吹下来,文森才贬下眼就消失了。
「还是……我和你一起跑步?」
「门都没有。」
说得好像是自己在求他似的。文森心里这麽想着,却不能不否认有点开心,他把手往上移了些,免得颜看见自己在偷笑。
「欸!你不转弯吗?」
前面的巷子转进去就是老大家了,还以为他只是懒得打方向灯,直到车子直直的又向前开,文森才看见颜眼神注意力都不知飘到哪去。
「抱歉。」
颜垂下了头,打算倒车回去。
「停车。」
「就快到了。」
「我说停车!」
文森大声的又说了一次,颜这才慢慢的把车停在路旁,却没打开车门锁。
「我下车,车你开回去吧。」
颜下车站在街角,惊人的雨势打上他,一下就让衣服sh透,风更大的连眼睛都张不开,气候b他想得还糟多了,但平常从巷口到屋不用5分钟,照理说是没问题的。
「欸,别淋雨啊。」
车门关上的声音让颜回过头,文森穿着一件短袖站在大雨下,手上拿着夹克,他都做到这步了,还偏要闹脾气是吗?
「给我回车上。」
颜沉着脸命令,文森知道这代表他气得爆炸,视程度而定,会气得饭也不吃,以前他喜欢看颜被自己耍成这样,但现在……他会尽一切所有让他开心。
手上的外套一甩,盖在颜的头上,趁它还没完全落下前凑过,有些力道的吻上他,用自己的t温温暖那冰冷的唇。
从行为动作来看,文森敢打包票自己是颜的第一个情人,虽然好像很泰然,文森还是注意到他的紧张,只是闭上眼,慢而轻的和他碰触,b起接吻,还更像是在熟悉彼此的呼x1方式。
要是以前的情人那麽笨,文森肯定会生气,但和颜就算什麽不做,把头放在他的肩膀,甚至只是握着手,文森就能开心的觉得活着真好。
「颜……」
……再继续。
文森全身都醉了,轻飘飘的,半梦半醒之间也不懂自己说了什麽,颜好像笑了,很宠溺的说了好,灰暗的天空好像出现了yan光,把颜照得好耀眼。
好满足。
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好漫长,车里都是两人的汗水气息,让他们不得不打开窗,好让情慾退去一些,车子一进车床,他们丢下车,赛跑似的跑上楼。
「啊,你们去好久,雨大……」
一个小弟满脸笑容的问,回应他的是一扇关上的门。
「唉呀。」
颜脱了他的衣服,又边0他边把乾净衣服穿上去,文森一时迷糊了,才想起自己上次说不要脱衣服。
真想打那时的自己一拳!
「冷不冷?」
颜自己也在发抖,却只顾着把文森弄乾,一说话都是白烟。
「不冷。」
「那就好。」
sh衣服散落一地,大衣夹克被成团的扔着,在地毯扩散出一圈深红se,上衣、k子瘫在另一边,用水在毯子印出自己的样子。
「可以了,你也快换……。」
颜本来就低t温,雨再这麽一淋,拿着毛巾的手都冷透了,却还忙着给文森擦头发,到文森抢过毛巾才找出乾衣服,背对文森换着。
把零散时间全合一起算,住一起的时间也要2年,文森却没怎麽看过颜光着身t,文森却不知道被剥光、换衣服几次了,好像自己很喜欢那样一样。
颜几乎没有变,还是成天待在室内,就算文森只是在庭院,他也只是在房间透过窗户看着,偶尔才会到门廊下晒晒太yan,皮肤几乎是纸黏土的颜se。
「我以为……你会和她走。」
颜很少直接说出感受,所以听到的当下文森有点迟钝。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和你很像。」
颜坐在床沿,垂着眼看着文森的x口,好像这样就能和他的灵魂对话。
「那又怎样。」
想说什麽就说嘛,又来了,文森越来越讨厌颜的这种习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朝坏处想,弄得思绪都乱七八糟的。
「不是都说……像的人会凑一起。」
就算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但只要想起文森曾经和那个nv孩亲密过,颜心里就燃起火,讨厌那nv孩到失去理智。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哪一天,我们会发现我们不适合。」
颜是医生,不论在哪里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也不算丑,文森说起来只是个不靠他就连吃饱都有困难的食客,还能在这怎麽想都是颜好心收留,终有一天那样的好心会耗尽,自己只能00鼻子走人。
「如果哪天,你……你要赶我走,直说就好,不要拐弯,我听不懂。」
连闭上眼睛都害怕,没有颜的夜晚,该怎麽睡?
「我哪赶得走你。」
颜只当他一时想什麽说什麽,回答也有些开玩笑。
「只要你希望,我会走的。」
这表示他想过吧?也对,自己麻烦那麽多,为了照顾自己,颜好几天没阖眼,说话也没力气了,好像随时会倒下。
「绝对不是现在。」
颜抚0着他的脸庞,继续看着心脏,但文森能感觉到他的真诚,那b什麽甜言蜜语都让他感动。
「以後也不会。」
吻落在额头正中央,好冰凉,文森看不清颜到底什麽表情,只是哄他呢?还是顺着气氛说?还是把自己当个暂时的伴?颜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回去过以前的生活也不奇怪。
「还是不想脱衣服吗?」
睡衣扣子突然被解开,文森下意识的抓住颜的手,但已经没像上次哭叫了,颜没说什麽,更为轻柔的拥抱亲吻文森,惹得他心脏狂跳。
「很丑。」
在伤口癒合後很久,才能勉强接受它在身上的事实,又怎麽能让颜看,想到这的文森拉紧衣服下摆,阻止疤痕露出。
「怎麽会。」
上衣被褪下了,文森微侧过身,挡住腹部伤疤,其他地方文森已经不太在意了,唯独这里、第一次被迷昏夺走身t的地方,他自己都不愿去看。
颜没有再要求他,回想他曾像鱼一样被剖开身t,在恶劣的环境忍受复原痛苦,颜心里就有种罪恶感。
「还会痛吗。」
手指jg确的找到隐藏在伤疤、肌r0u下,b常人少一部分的凹陷,慢慢0着,谁能知道它代表文森一辈子都得继续受苦。
「有时候。」
更偶尔时文森会想起那段回忆,到现在他还是会吓得发抖,不论用哪种心情,就是克制不住,唯有贴近颜,那样的害怕才会减弱一点。
「我在这。」
亲吻他微微发抖的肩膀,颜脱掉文森的下身k子,t0ngbu和腰下方有几处肤se不均,黑黑灰灰的,可见当初的复原情况很不好,他越来越庆幸文森能够活下来。
「我皮肤还不错吧?他们很喜欢。」
受不了颜看不停又不问,文森乾脆自己说了,故意说得很无所谓,嘿嘿的乾笑。
「笨蛋。」
还逞强。用指尖抹掉他结在眼角的泪水,颜用眼神这麽说。
「才没有。」
「可以吗?今天可以做接下来的事了吧?」
颜让他侧卧着,按摩他的腰。
风雨小了一点,窗户不再碰碰响,雨声变得很远,文森能听到他们的呼x1声,他能听出每个人呼x1的不同,有时还能透过那个来猜一个人的个x,通常很准,让他开始对人有成见了。
到现在他依然觉得颜很习惯藏住真正的感受,还总是表现出相反的样子,颜有段时间对他很冷淡,现在想想颜那时应该是不知道怎麽做吧。
「躺在同一张床,你还能想事情想到神游,我就那麽没魅力吗。」
都ch11u0後步调却反而慢了下来,和颜吃素有关吗?文森不那麽认为,颜是觉得现在这样也够好了吧,毕竟上次自己那麽反抗,而颜是不会强迫他的。
文森抱住他的脖子,尽他所能的亲吻、诱惑着颜,颜的眼神闪过渴求,在和文森唇齿相交的同时,用下身撑开文森。
从结合的一小段地方,传来文森呼x1的频率,把握吐气的舒张,颜持续的进入。
感觉到身t被更深的侵入,呼x1不免得急促,也阻碍原本的步调,撕裂感突然放大,大到几乎是痛苦的程度,文森缩起好不容易打开的身t,低声呜咽,断线的泪珠融入被单。
大颗汗水从额角落下,颜强忍着不上不下的感受,温柔的按压文森腿根。
「我要,颜,我要你。」
「痛就喊出来。」
才推入一些些就卡住,颜调整了一下角度,把文森的腰搂高。
「……好深。」
从未感受过的神经被擦过,文森深x1了好大一口气,全身滚烫沸腾,旧伤一齐发痒发痛,他惊叫,一把抓向肩膀。
「别抓。」
颜吻了下他的手背,动作轻巧的退出一些,捧起文森的左脸,引导他看着自己。
「卿臣。」
文森惊讶得张开嘴,没想过颜会用这个名字叫他,虽然这不是什麽秘密,但文森从没提过,也不觉得有必要告诉颜。
满室都是塩份蒸发的气味,混盒着腥,连颜身上的米饭香闻起来都是那麽的x感,本该开心的,文森却不知为何的很想哭,有些怕这陌生的亲密,心中一直在的孤单累积起来,更具t的在x口胡闹。
「李卿臣,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有点可笑,同时又带着坚持的名字,如果说他没乱猜想文森的本名,那一定是骗人的,他一直深信文森的本名会是将军、胜利这类充满明亮感的字,但这样带点柔感的字却出适合,人如其名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抱着文森侧身,他们还结合在一起,不过燥热和激情都已然消退,开始有些昏昏yu睡。
「什麽时候知道的?」
文森突然有点顾虑这开始陌生的名字,和颜虽然说不上是非常熟悉,可他也知道他们的生长背景有很大的差别,从前为了生存做过的坏事颜不见得能接受,如果他连同自己的过去都知道了,还能恢复现在的关系吗?
「你换瓣膜後昏迷的时候,我想找回你的器官,一路找到挟持你的源头。」
过程困难又琐碎,但颜还是努力做到,答应了数不清的条件,这还是第一次,道上都不知传成怎样了。
「怎麽可能找得到。」
扭扭身t,下身牵扯的感觉提醒了文森,他们还没结束呢。
「我的确找到了,虽然只找到肾。」
「是吗,那……。」
不知从何开始,找回身t的部份成了文森的微小梦想,这些年来他也慢慢习惯身t的不便,狭小的视野也不再是问题,不能不说他不想恢复,可是颜在这点一定b自己拼命,他不想再冒风险失去他了,一瞬间想问的是颜付出了什麽,每当收受颜的恩惠,文森总会沮丧的发觉自己无以报答。
「现在别说这个。」
「坏消息没关系的,说吧。」
「……泡在褔马林罐里,受捐赠者说是那不是属於他的东西,不想让它和自己烧掉。」
「是吗,看起来怎样?我是说我的肾。」
「……很健康。」
颜边说边观察着文森的表情,深怕哪句会伤到他。
「有帮到人?」
「有。」
「那就好。」
文森淡然的0着腰侧,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做什麽?」
把头埋进文森的怀里,颜迟迟没有说话,文森撑起头,眼睛是眯上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会si。」
他想无时无刻都陪在文森身边,可是要救活他那是不够的,在外奔波的每1分都很煎熬,要是文森si了自己会有多後悔没见他最後一面,另一方面却又不想面对文森忽上忽下的生命。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看看现在是谁在乱想了?」
侵略意味十足的g起颜的下巴,文森好笑的说着,语气却是那麽柔,双脚缠上颜的腰,t内的温热让两人的眼睛又染上情慾se彩。
「呜。」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身t的酸痛让文森不情愿的醒了过来,颜还在熟睡中,侧躺着蜷曲,脸颊在yan光下泛着淡淡的粉红,被子一角盖在肚子上,文森帮他盖好被子,颜却皱起眉,翻个身又挣脱掉被子。
腰……好痛。
光是坐起身就有点费力,腰部到背部肌r0u都在抗议罢工,文森勉强的呼x1着,用手臂才把上半身撑起来,两脚一转踏上地板。
好冰。地板是石头制的,一下就夺走t温,文森边念着,边把重心从pgu移到双脚。
「呜……。」
腰部像针刺似的,用力按住也只起了微弱的效用,文森不得不停下动作,扭来扭去试图舒展筋骨。
「在g嘛。」
总算醒来的颜r0u着还模糊的眼睛,看着滚来滚去的文森,昨天几乎没睡,居然还一大早就有多余力气玩,不愧是文森。累个半si的颜头痛的想,闭上眼打算继续睡,有意无意的用枕头摀住头。
「事後就不管的浑蛋……。」
边骂边爬下床,两腿软得像果冻,好不容易调整好重心,又差点被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绊倒,文森真有点後悔了,全身都是半乾的汗,很难受,他抓起衣服随便套了一下,拖着脚步走向浴室。
「呼。」
外头天气早已转好,鸟声b平常热闹,交通嘈杂声b平常平静许多,虽然气温还有点凉,文森还是打开窗户,让沾染新鲜植物气息的微风吹进,肺里都是清甜的氧气。
「好慢。」
水缓慢注入白se浴缸,几分钟才积了一点水,蹲在浴缸边,文森搅着水面,打了好几个哈欠。
「唔……。」
背好酸。颜这才真正醒来,又赖了半天才像殭屍一样起床,背一打直就像针和电一起刺一样,坐骨神经痛都要复发了。
「欸。」
没人扶绝对不行,真的太痛了,颜皱着眉扶着腰,大声说话也痛。
「欸,……文森!」
差点叫出文森的名字,但没那个气氛,要叫出来也变得困难,颜快速想了1秒,还是用习惯的称呼。
落水声依然持续着,但除了那个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虽然文森并不是洗澡还会唱歌的人,那麽安静还是不正常,平常至少会回吼一句的。
「文森!你在吗?」
颜立刻惊慌得像个妈妈,拳头巴掌猛击压克力门。
「吵si了。」
水好不容易才到一半,泡下去还淹不过肩膀,文森原本不想理他的,颜居然越来越大声,他大吼出声。
「呀!真烦。」
大量的水从身上落下,舒服泡澡的心情差不多都完了,颜没再吵,影子却还在门外徘徊,洗个澡还会呛到不成,文森跨出浴缸,盯着还很清澈的洗澡水,伸向塞子的手停在半空。
颜偶尔会泡澡,文森倒没有这个习惯,而且听颜说泡澡时浴缸水不用放掉,下个要泡的人是添热水接着泡的,听起来有些恶心,现在文森却觉得无所谓了。
颜会不会也想泡一下?脑中浮现颜光溜溜的正面,文森想得入神,连嘴巴开开的也没注意。
「文森?」
「好啦,别催。」
收掉有些花痴的表情拔掉浴缸塞,小漩涡x1着水,水平面一下下降不少。
「腰在痛?」
文森光着上身,穿着脏了两次的k子,颜只瞄了他一眼,拿出一套乾净衣服。
「没事。」
痛、当然痛!但文森不确定颜是不是在消遣他,知道自己脸忽白忽红的,连忙抢过上衣闪避。
「你脸se不太好。」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颜光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在藏什麽,围着团团绕,活像是被熟烂水果x1引的甲虫。
「管我脸什麽颜se。」
毛巾盖在头上遮住半张脸,文森装作没事的举步走到窗前。
「下巴还有泡泡。」
袖子擦去他下巴的泡沫,那样的照顾让文森又从头热回脸上,定格在原地让他搂回床,枕着颜带有米饭味的手臂,文森才想到从昨天晚上就什麽也没吃。
「我饿了。」
「等一下。」
另一只手挡在前面,挡住文森的去路和视线,但他并不害怕,楼下有人在讲话,大多是在谈昨天的风雨,扫把的声音没停过,突然有个人提起了颜,後面就压低了声音,听不太懂,隐约有几声笑。
「整天没出现会被说闲话……。」
「说到这个,不觉得住这里很绊手绊脚吗?」
「什麽意思?」
「一起回到只属於我们的家好吗?」
颜并没有改变动作,语气甚至没有变,文森只觉得一下子头晕目眩,幸福得快要融化,也就说不出其他拒绝的话了。
不过1年没住人,房子已经破败得像废墟,窗户全被打破,用来封门的木板也被撬开打碎,屋子里到处是涂鸦和啤酒罐,书被丢了满地,部分还被扯了页生火。
才几个月没来就变成这样子。颜掠过一室的狼藉,直直走进房间,拉开被倒下书柜挡住的暗门。里头陈设完全没变,地板积了少量灰尘,药柜整齐放着药罐,揭开透明防水布,不锈钢手术台露了出来,时间好像还冻结在他们住在这里时。
「小心点。」
「到处都被砸烂了。」
杂物满地都是,就算有特别小心,文森还是被绊了好几下,走过的路留下一条路径,0进幽暗的密室门口,眯眼扫视里头东西轮廓,颜突然想起他怯生生、一点惊动就缩到角落的时候。
「全部换新也不错。」
「我还以为你会打算就这样过。」
脏兮兮的沙发应该会被丢掉,看起来还完整的餐桌不知道会不会留,说起来颜反而不是太在意饮食环境,只是喜欢器具乾净罢了。
「为什麽?」
「因为你几乎不买东西。」
没家俱也不是只有处,打扫起来很方便,但文森也会偶尔想在桌上放个花,或是在墙壁上挂画,而不是只把房子弄得空荡荡的,变成颜口中的乾净。
「也没缺什麽吧?」
「感觉很空,家里的话至少该放些……民生用品吧。」
像是鞋柜这种基本的东西,颜和文森都只有两双鞋,平时都收在各自的房间,出门回来後还得先把泥土敲掉,拎回屋里放才行,怎样都很不便。
「要买什麽你直接去买就好了。」
有些东西颜不是没想过要买,只是觉得没必要,之前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住,放了只是显得孤单而已。
「要买的话,顺便买一组新餐具来,脏成那样就别用了,还有要拿来煮食物的家电也得换新……你?」
想也没想的颜说了一串,脑里的清单愈来愈长,到嘴有些乾时却见文森面对墙,x1着鼻子。
「想到,突然想到金尼……。」
文森说,眼泪使劲的掉,停都停不下来。
「没事了。」
吃掉他咸涩的眼泪,颜声音也带入些许鼻音。
依安工作的很餐馆风格很西部,内装木头都燻成深se,墙壁上有牛角装饰,乡村吉他的音乐很洗脑的播放着,吧台後服务生身穿点点围裙,和电影里一样。
「要吃什麽?」
一样的衣服在依安身上杀气特别重,以一个优秀的暗杀者来说很不正常,依安一直是个x格强烈的人,也常常因为情绪惹出麻烦,文森以前和他不错,现在却不知道怎麽相处才好。
「不用了。」
「我请你,尽量点。」
「我不知道能吃什麽。」
「招牌有番茄炒豆子、炖牛肝,还是要义大利面?」
「不是不知道吃什麽,是我……」
平时都是颜决定吃什麽,他不敢乱吃,深怕什麽东西下肚就归西了,0着腹侧,文森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你身t是怎麽了?」
「遇到了很多事。」
少了一眼视力、缺了大半内脏,听起来很惨,可是他还活得好好的,还b身t健康时好。
「哪,开水总行吧。」
接过依安递来的玻璃杯,闻了下才喝了口,里头的柠檬味让他有点不安。
「欸,你真的和那个医生住一起?」
「嗯。」
「到底怎麽g搭上的?」
「说来话长,总之颜救了我。」
「救你?你怎麽知道一开始害你的不是他。」
依安第一眼就讨厌颜,不只是因为卿臣改变那麽多,更多的是一种同类相厌恶,颜身上散发她最自我厌恶的部分,为什麽他那麽快乐逍遥,自己却家破人亡?
「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颜不是坏人。」
「他常去黑市。」
就算在异地,失去後援和人脉,依安还是很有办法,虽然花了点时间,她还是0清颜的背景,像她之前对暗杀对象做的那样。
「那是为了救人。」
这点文森也不是完全赞同颜的做法,那些人是因为市场需求才被迫贩卖器官,曾身在其中的自己很清楚那有多麽煎熬和痛苦,陷在当中那麽久,颜自然也知道,可是谁能去指责一个拼命要救人的医生?
「李卿臣,你怎麽那麽分不清对错?」
「错!什麽是错的,我们当年烧人家房子就对?」
那种不是你si就是我亡的日子是不健康的,他也有过为抢夺而傲的岁月,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执着在对错,那麽多年我吃过苦头,累了,我只想好好过生活。」
和颜一起……。
「真抱歉打扰你的幸福生活。」
碰!托盘被摔在吧台上,文森耳朵嗡嗡响,店里的人却照常吃饭喝酒。
他不该惹恼依安的……城墙、护城河,甚至是机关都挡不住的依安。
「抱歉。」
他想请求她别伤害颜。
「这种话等你清醒再说。」
她落下这句进了厨房,没多久一个怯生生的男孩被推了出来,扭捏的问要吃些什麽,文森和他点了一杯啤酒,待了很久才离开,啤酒泡沫都消了,柠檬水依然是满的。
「说过几次,你不能n用你的影响力!」
八成又在开导老大的儿子,离家还没10公尺文森就听到颜的吼声,那孩子也真奇怪,跑那麽远来给颜骂,一点也不想会翘家2个月的人。
「柯冬尉!」
其实骨子里不是坏孩子。这样想的文森踱步进了院子,正好迎面碰上紧咬下唇的冬尉,颜在後头吼。
气归气,冬尉还是对文森小心点了点头,感觉上有点敬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现在的小孩真是无法管教。」
这是颜对文森的第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文森的沮丧。
「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这样的。」
「他明明懂,就要为了那一口气。」
颜还是气,柯冬尉算是他照看到大的,遇到他不听话总是心理会不平衡一些。
「那就要看是多大的一口气了。」
「你刚刚去哪里?」
察觉到文森话中有话,颜这才把注意移到文森身上,鼻尖补捉到酒气和淡淡的熏香。
「乱吃了什麽?」
「什麽也没吃。」
最多就含了口柠檬水,他甚至没吞下去。
「想吃什麽?」
「番茄炒豆子、炖牛肝、义大利面。」
文森想也没想就把伊安店里的菜念了出来。
「牛肝不行。」
颜简短的说道。
「有种蘑菇味道很像牛肝,我再去找找。」
也许是觉得文森可能失望了,颜走了几步後说。
难得文森开了菜单,颜也兴冲冲的等吃大餐,空虚的冰箱却少了几样材料,文森抢着去超市,正好逃掉无聊的前置准备。
他不太会挑菜,也不清楚份量,每种都乱抓了几把,菜钱b先前和颜来买时多了好几倍,好在店员看不过去,帮他选了正确的份量,不然颜要看到西瓜量多的葱,不爆发才怪。
藏不住雀跃的心,文森几乎是用跑的回去,站在高地上,透过窗户,他看到意料之外的客人。
「依安?」
门里没有争吵声,还是能好好谈的嘛,他出声推开门。
「……颜。」
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j蛋碎了,蛋h流了满地,苹果一路滚,撞到颜倾倒的身t才停住,他却动也没动。
「原本不想让你看到的。」
扔掉手上的餐刀,她责备自己的粗心,会有段适应时间,但没关系,卿臣很快就能撑过的。
血,那麽多血。
「颜,不要……颜。」
以他对依安的认识,她不可能失手,眼前景象刺激着文森,心脏狂跳着,很痛。
「卿臣,这是你的报应,你背叛了我们,现在,轮到你了。」
依安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身形糊成一团黑影,朝文森扑过来。
「啊!」
「卿臣?」
惊醒的颜弹跳起来,快速的探了文森的呼x1,手放在他的x口上。
私底下颜才会偶尔叫他的本名,在外则一样满口文森,感觉上只是名称不同,对颜来说却是一个控制情感的方式,被叫卿臣让文森感觉被呵护,可是那表示自己让他担心了。
「我没事。」
颜板起脸,很不高兴文森对他隐瞒,尤其是身t有问题,文森似乎没有警觉,有些异象是会要命的!
「疼痛指数从1到10,你现在感觉几分?」
「零分,真的。」
「你是金尼?」
「……对。」
「接下来的三个月由我带你。」
这是我和老师的第一次对话,说是老师,他其实也只大我9岁,却已经是这家医院的王牌,他有点邋遢,穿着拖鞋和破旧的k子,对於这点我并不惊讶,因为其他的学长也是这样。
他的学生并非只有我一个,事实上连其他正式医生都会和他请教问题,但就在我即将毕业时,老师却被突然开除,据说他偷偷g一些g当,帮地下市场进行不法手术,从此之後,老师就这样销声匿迹。
老师其实是个很冷淡的人,从不和人寒暄,也不如电视上的臭p医生,常常酸人,只有在我们回答错问题时会有点凶,这样的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忘记的,我却一直记得,或许是因为他的手术太过完美,或许是我从没有遇过这种个x的人。
再次遇到老师的时间b我想像的快,遇到的场合也并非和医疗毫无关系,是一场新仪器的厂商说明会,证明老师没有完全退出这个圈子,奇怪的是,我确实没在这个圈子听过他,而像老师这麽优秀的人,是不可能埋头苦g的。
「老师!」
他步伐很快,差一个转弯就会错过,在场好像没人认识他,大家都是匆匆走过。
「叫我颜吧,颜se的颜,」老师依旧是拖鞋配磨旧的k子,状态和几个月前相差不大,看起来并没有流落街头,真的要说,只有态度b之前更冷淡,像是什麽都不在乎,「你现在还在学校?」
「刚毕业。」
「嗯。」
他点完头就走,脚下拖鞋动得很快,我连忙跟上,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什麽。
「老师,您要去哪里?」
「有客户。」
「您现在自己执业?」
现在的顶级客户偏好拥有自己的医生,而他们对ygsi要求极高,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老师才被藏住光芒。
「算是吧。」
「我可以和您去吗?」
老师看着我,我才发觉那有点突兀,没人希望自己谈生意时有个外人在场,更何况是顶级客人。
「不要用您叫我,要跟就叫我颜。」
「颜,我能跟着去吗?」
「其实我正好找不到助手。」
颜完全没有犹豫,我不懂他的本意。
我的助手就这麽一天天待下去,颜的客户都很显赫,工作内容很多并不合法、很刺激,那让我感觉像福尔摩斯里的华生,颜并不是每个案子都给我跟。
偶尔他也会出国,几乎都是是器官移植,手术本身并不违法,但颜却总是对我避而不谈,我想那些原料多半不合法。
雇主提供的场地很糟,基本设备就是极限,颜却几乎没失手过,事实上,他如果失手,我们都得陪葬。
我耗费手段开了一间诊所,贷款、做黑工、炒gu票,筹备好多年才凑够资金,找了几个手巧的医生护理师进来,就希望能帮上他的忙。
「不用了,我的设备够用,」颜这样回应,一点感动的样子也没有,「趁这个机会开业吧,你有足够的能力。」
我能做的只有做好每件事,希望有一天能被拿来和他b较。
避开和颜一样的行业,我大部份都做医美手术,割双眼皮不再能满足客人,他们渴望更多的改变,改变脸型、t型,成为另一个他们希望的人,来访的客人几乎是nv人、想变得更美丽的nv人,不论她们对结果满不满意,都是一来再来。
「不愧是颜医生的学生。」
有些客人也认识颜医生,只要是人都有好奇心,就算是客人……病人也一样,不同的是,他们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什麽。
「老师和我的专门不一样。」
「都是鬼斧神工。」
她拿着镜子,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实际早超过五十,连媒t都赞叹她的美、她的逆龄,但我不这样想,五十岁就该有五十岁的样子,她只提醒我人有多麽贪得无餍。
我用笑回应她,努力笑得大一点。
只要颜去塔克那里,就表示又有移植手术,塔克是个人口贩子,用现代一点的说法,塔克是零售商,专门贩卖零件,照理说颜应该要带回零件,但他却带回一个人。
「你说过不碰。」
有点奇怪。颜从来不这麽做。
「剶一个角膜又不会si。」
说得好像真的只是想要他的角膜,我能看出颜在犹豫。
「你不会想救他吧?他活不了多久。」
那个人是个男孩,异国的男孩,虽然说是男孩,却不是小孩子,而是差不多成年的年轻人,一头米白se金发,瘦得很单薄,破烂的蓝绿se手术服几乎遮不住身t,被血和yet弄得很脏,虽然醒了,但意识并不清楚。
「不然呢,处理掉、叫警察?」
「你可以退货,不过钱是拿不回来了,对了,你买多少钱啊?这年纪应该不贵。」
此刻我才意识到,就算和颜合作那麽长时间,我还是对他、他的生意一无所知,轻率的发言让我像个小孩。
开玩笑,只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会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颜对他的关心让我心慌。
「少烦我,金尼。」
我偷看了他的资料,他身上少了很多零件,肾、眼角膜、皮肤,他有一眼再也看不到,恶劣的手术环境往往会引发副作用,让病人饱受不明疼痛所苦,失去肾脏代表更差的代谢,药物剂量都得控制,所有疗法都会打折。
「找伴也不是找这种的吧,後街那些随便都b他好,还会按摩,啊?还是你喜欢外国货?这样我推荐你去西巷,哇噢,你绝对不会後悔。」
没错,後街那些都b他好,颜怎麽会对这样的烂小子……,这种人没资格接受颜的善心,他只是个商品。
「缺钱缺到要兼职拉客了?好好完成报告毕业吧,拿到执照还没毕业真丢脸。」
接下来颜说什麽我都记不太得了,只觉得有一部份的我飘离身t,到了好远的地方。
我就是没办法不去颜那边、不去探望他的新室友。
「做什麽。」
「来看一下而已啊。」
颜住在一个破落的两层楼房里,以前是眷村设施的一部分,到处都是烂掉的铁架,b起说这里是他的家,更该说是他的诊所,内含手术室和病床,住家则是附带的。
「藏什麽?nv人?」
「你才是nv人,等下别在他面前乱说,要是他跑掉你得赔我。」
这让我松了口气,原来颜还是把他当商品,老师是个优秀的医生,为了提升手术的成功率,照顾好原料也是应该的。
那个人已经换上正常的衣服,我看过颜穿那件衣服,分享颜数目不多的衣服,享受他难得的同情心,那个人却没有一点开心或是感恩的样子,瞳仁都是忿忿不平,要咬人的狗就是这个表情。
「这是金尼,我的助手。」
「我们该算是朋友吧。」
此刻,我多希望我的地位高一点,不再只是他的学生,也不是助手,而是再平等一点的关系。
「你叫什麽名字?」
颜没接我的话,我转而和他说话。
「我……文森。」
藉口手受伤,我让颜帮我代开一场刀,切除脂肪减少而产生的皮肤,从腋下到腹部、大腿,很累人的类型,但并不难。
「以後这种简单的别叫我。」
手术结束时间b预计早10分钟,颜拔下口罩帽子,将它们全丢进垃圾桶,他下刀得很快,切口平整,喷出的血很少,衣服完全没有被弄脏,甚至连手套都只有一点血迹。
「就想看你的技术嘛,这麽小气,」我轻轻的带过这个话题,「文森呢?」
基於医生身份,我认同文森需要被照顾,而如果文森变得不健康,颜想必会花更多时间陪他。
「这不关你的事吧?」
甩掉手术衣,颜换上衣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下方。
「这位客人是新来的吧,怎麽第一次就动那麽大的手术?」
「我打听到她想动刀,她看完先前案例很满意。」
「不要太急着抢客人,会害si自己,」颜皱起眉头,不太苟同我的积极,「先走了。」
颜的随口关心让我开心了好久。
过了几天,就在预估眼角膜手术後,我拿着一盒点心,敲敲颜家的门,文森出来开门,眼睛依然单眼失明,却跛着脚,大腿裹着纱布,从活动都样子看来,伤口已经处理过。
「跟我没关系。」
颜悠哉的看着报纸,像文森是自己出门玩受伤的。
「当然和你有关系,会把人推出窗户的客人,把人推出窗户的客人!你相信吗?」
文森咆哮起来,很难想像一个月前还濒临si亡。
「先不管我认不认识,门是你开的。」
颜拿起报纸挡住脸,有点应付不了的皱眉,难得有闲情逸致吵架。
两个人很快吵起来,文森开始说颜是黑心医生,颜好像有点累了,索x看报纸不理。
「那来我这里住吧,你能有自己的房间、能吃好吃的。」
我藉机cha嘴,却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对的选择。
「你想去吗?」
颜问文森,强烈的争吵气息消失恢复平静。
「可是,我那……治疗……」
「不用勉强,不是要强迫你过去。」
错觉、我想那一定是我的错觉,颜好温柔,居然还让文森选。
「不急不急,随时都能给我答覆。」
我笑着装作无所谓,心却只想快点离开。
3
几天後的晚上,文森打电话给我,听起来很气愤,我没想到他们能那麽快闹翻,就在挂上电话後半小时,他拿着一包行李,出气在我家门外,说他很饿。
我会煮一些菜,但并不知道文森喜欢什麽,索x给他外卖单,让他自己选,他选了盖饭,那麽普通的菜se他却吃的很香。颜一向吃素,又是个不太在意吃的人,跟着他想必没什麽好吃,看着文森的吃相,我突然觉得他好可ai。
从文森来这这边注开始,颜找我的机率变高了,他不会直接来找我,而是把我叫过去,再装作无所谓的问起文森。
「你很奇怪,不会自己找他就好了吗?」
老是被这样叫来叫去让我有点烦。
「他老是顶我嘴……。」
颜说得很无辜,完全不懂文森对他的反感是哪里来的。喜欢命令口气的颜,配上讨厌被命令的文森,不吵起来才奇怪。
「我只能说,该检讨的是你。」
颜的连一阵青一阵绿,被我说得很不高兴,看起来能直接掐si人,却只是冷冷的赶走我。
出意见还被骂,自讨没趣的00鼻子,心里一直纠结的气却消失了。
颜住的地方有点荒凉,走下楼梯,眼前是一片草地,再过去是河堤和森林,深x1一口气,饱满的水气和青草香。
下楼梯後的地上有个人影,看起来好像是……
「文森?」
文森趴地上,身上都是土,衣服凌乱到盖不住身t,还破了好几个地方。
「颜!快出来。」
我赶紧冲上楼梯,大声的叫。
「颜!快点!」
冲下楼梯,我奔向文森。
「颜……痛,我好痛,救我。」
细微的求救几乎听不见,强风一带,消失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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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颜没解释他的情况,我能做的只有在旁边帮忙,情况好不容易得到稳定,文森还没醒,躺在床上吊点滴。
「你预备怎麽办?」
「只能先等他醒过来。」
颜看起来很冷静,听起来却很消极,肩膀全是垂下的,颜老是嫌血脏,手术结束就会马上换下衣服,这次却没有,手术衣上面都是血、文森的血,看过不少手术现场的我都觉得怵目惊心。
「好,只有瓣膜你也许做得到,可是接下来,心脏衰竭呢?发炎呢?肾能不能代谢消炎药?」
文森快si了,生si捏在我们身上,颜沮丧得像个废人,在我的医生生涯中,这是我唯一一次跳出来做决定。
「你该考虑一下,让他解脱。」
我真不敢相信我这样说了,我先是个人,然後是个医生,失去文森,颜会有多难过,我怎麽能这样说?
「不需要。」
「有问过他本人吗?也许他……」
我不了解文森、不了解颜,更不了解我自己。
「他得撑下去。」
打断我的话,颜说得很笃定。
「颜……?」
文森醒了,微弱得像只小猫,脸孔惨白无血se,嘴唇是青se,样子非常糟,就我这个半调子外科都知道,他的情况不乐观。
「感觉还好吗?」
「你们在说什麽?」
文森还有点混乱,无力的手指攀上颜,身t歪过一边,用正常的那眼看得很费力。
「没什麽。」
站了好几个小时,双脚早就没感觉,感觉不到酸,只是麻,我站着听,心里一阵一阵ch0u痛。
「休息一下,我们就在外面。」
「好。」
走到外面,我盯着颜,当作是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他没事。」
「是吗?那你打算一直电醒他?等到不能自主跳动时把他接上机器,下半辈子都靠灌食过活?」
「不会遇到的。」
颜的目光没有和我交接,很清楚只是自我安慰。
「老师,你之前说过……」
「我知道我说过什麽,还知道叫老师就给我闭嘴!」
怒吼回荡走廊,足够文森听到,这是老师第一次对我吼,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国人,一gu热掌控意识,我想也没想,往他脸上扇过去。
「你看看你在g嘛!冷静一点,」我忍无可忍的大叫,手上re1a辣的麻,「我才不管你要不要救他,但你必须接受、要想想最糟的情况,天杀的,颜,你是吃错药了?」
医生最不该的就是失去冷静,我希望我至少b颜好一点。
「我不知道,不要b我。」
颜,曾经是医院第一把交椅,政商愿意花费大把钞票请的医生,现在跪倒在地上,哭得像第一次失去病患的实习医生。
「文森还好吗?」
「昨天他,心脏停了一次。」
认识颜那麽久,这是我第一次看他那麽憔悴,胡子没刮,身上是好几天没洗的衣服,瘦了一大圈。
「那现在呢?」
「我得弄到药。」
他一直在为文森的药物奔走,翻遍这个岛国,颜接着往其他国家寻找,带着几件衣服,他匆匆出门,留下文森的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