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一声“嗯”,像是春天里的第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地扬洒在她的心田,滋生而出的同情与可怜让因为乱跑被母亲好一顿责骂的小女孩始终不曾忘记,少年那故作不在意的声音里带出的淡淡的失落与艳羡。
七日后,小女孩再度出现在了那座落魄的观宇前。
她拍拍积满了尘埃的赤色大门:“小哥哥,你还在吗?”
“是你?”少年很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她把门推到开出最大的缝隙,将油纸包用力塞进去。
门内的少年将压扁的油纸包打开,只见里面摆着几块已经没了形状,碎成沫状的点心。
“这是我娘亲手做的藕粉糖瓜,你快尝尝!”
带着期望的稚嫩声音在门外响起。
灰暗中,少年半坐在湿冷的地面上,他拈起一小块糖瓜糕在鼻尖闻了闻,香甜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少年没有吃,将点心放到一旁,轻声道:“很好吃,谢谢你。”
“真的吗?”小女孩开心道,“娘亲做的藕粉糖瓜最好吃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嗯,我很喜欢。”
“你喜欢吃藕粉糖瓜,那一定也喜欢吃糯米桂花糕,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带给你。”
双臂环住蜷起的双腿,少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从门缝洒落进的阳光中上下飞舞的浮游尘埃,听门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像是晨起时偶尔会听到的麻雀叫声一般,叽叽喳喳地与他讲述门外的世界。
她大概是哪位王侯大臣的小姐,年纪不大,应该是偷偷溜出来的,每次来找他待的时间都不会很长,也没什么规律可寻。有时很频繁,隔个十天半月就出现,有时他都快要将她忘了,独属于她稚嫩清脆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她说,门外左边有棵梧桐树,开满了粉色的花,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染成粉色的云团落在人间。
他嗅着空气中流动着的甜醉气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每年春天,他都会被这浓郁的香气折磨一阵子,原来是梧桐花的花香。
她说,再过几天山下有灯会,特别的热闹,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只听她的描绘,他想象不出那灯会的盛世,只能嗯啊的应着。
下一次,她给他带来一张画纸,那上面正描绘了热闹非凡、花团锦簇的灯会景象。
她带给他的东西越来越多,从甜到发腻的点心,到从来没听说过的民间小玩意。
他对她的到来也越来越期待,从对她带来的各类吃食不屑一顾,到不舍得吃小心翼翼保存起来希望能多留一些日子,门外不过晃过一个盛夏。
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是谁,叫什么。
她也不曾问过他。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有着一双像是黑宝石一般透亮眸子的小女孩是他被关得太久了,臆想出来的人物。
除了那些奉命看管他,避免他一不小心死于非命的人之外,根本没有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每当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少年总会惊慌失措地从床底下的青砖底下翻出小女孩送给她的狐狸折纸,那是她亲手所折,尖尖的狐狸耳朵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笙”。
是她的名字吗?
阳光洒在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