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东从门外挤了进来,扑上去,抱住他的腿,把眼泪蹭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小舅!你不是和谁都能上床吗?”
陈东东抱得很紧,郑逸民无奈被他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大门关上,拎起他的领子,丢到客房。
郑逸民强行锁门的一刹那,陈东东再次爆发嚎叫,剧烈撞门。
郑逸民头痛欲裂,隔着门板对他说:“我在外面陪你,不要敲了。”
陈东东大哭着,扑在门板上,不停地叫小叔,声音凄厉得不得了。
郑逸民难受死了,好像被黑白无常拿着追魂索索命一样,他不着边际地安慰陈东东,将他稳住,自己跑去卧室,颤着手翻抽屉,在一堆杂物中将方锦年的照片翻出来。
当他回到客房门口的时候,陈东东还在惨叫,不断地哭叫“不要再喜欢他了!”,“为什么我不行呀!”……
郑逸民将方锦年的照片当护身符,捏在手里才觉得心神稍定,被护持住,不至于魂飞魄散。他打起精神,找点毫无干系的话出来跟陈东东说,安抚他。
他们两个互相自说自话,一个完全声嘶力竭,一个装作风轻云淡。
陈东东的哭号渐渐微弱了下去,变成有一下没一下的号泣。郑逸民稍稍喘息,他像发烧一样的恶寒,冷热不调似的肌肉颤抖,打摆子,眼皮发烫。
世家出身,念a大,游泳健将,后来出国了……
哈哈,他都忘记自己念a大了。
对了,他还玩过乐队,唱过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久好久以前。他早就忘记了,这本该被遗忘的陈年旧事,没想到陈东东还记得。
陈东东那个时候矮不隆冬,软软嫩嫩的,经常抱着他的腿不放,星星眼地说你好帅啊小舅,比大明星都帅。他笑得要死,觉得陈东东嘴真甜,真好玩。
他给他补英语,买雪糕,偶尔还送他去棒球场。
他出国的时候,陈东东大哭,拦住门口说:“小舅你不要走!走了谁陪我玩啊!”
纸包不住火,后来他跟方锦年私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等过了几年,他回来后就发现,陈东东就变了。陈东东突然变成小gay,在他面前越穿越少,样子越来越妖,其实胆子还是那么小,只敢在全是纯0的酒吧游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逸民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这太奇怪了!
“你不是和谁都能上床吗?为什么我不行呀?”
陈东东的哭嚎声像鞭子一样,挞在他的心上,让他有一种魂不附体的恐惧感,好像浑身上下长满了荆棘。这荆条是他自己种下的,附在他的灵魂上,摆脱不了,终于长出了很多很多刺,让他遍体鳞伤。
为什么他造的孽,总是不报在自己身上,而是报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郑逸民颓然掩面。
父亲早早死了。方锦年去自杀。现在陈东东也发疯了,要去自杀。
他造了多少孽?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东东和方锦年悲痛的脸庞交替出现在眼前,一会是陈东东满是泪痕的脸,哭着问为什么我不行;一会是方锦年滴血的眼神,冷冷地望着他,用哭一样的笑容问“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他们的声音像一阵阵雷声,不断回响在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