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俗狗血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但被冰封住的那个女子再次打破了峦影脆弱的幻想和假设,她清楚地看见了当时长黎眼中的凶狠,也明白地听见他话语里沉重的感情,“是的,我很爱她。”
她选择相信了,她连微小的幻想也不可以有了。他们应当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
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么?峦影脑子一团浆糊,她突然也站了起来,带着一颗忽跳忽停的心向前跑了好几步——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和长黎也不是兄妹,长黎也没有深爱着别人,她不要他怀里抱着的是别人。
对,就是这样。
正当峦影要飞奔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后背的衣裳,阻止了她急切向前的步伐。
“多和谐的场景,你怎么舍得去破坏呢?”九夜穿着和他瞳孔一样暗红色的衣袍,活像一朵开在黑夜里的毒花。
峦影睁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放开我!”
九夜拎着峦影的领子将她带到自己怀里,然后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戏谑又怜悯地说道:“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你还得叫你那好姐妹一声嫂嫂。女人,凡事可要想清楚了再做。”
“你闭嘴!”峦影愤怒地将膝盖往上一顶,九夜却顿时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峦影已经乱了。
她不知道她对长黎模糊的感情是不是把放在那个凡间皇子身上的爱意强压到了他的身上,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吧。只是这迷茫得同只无头苍蝇一样的爱意又夹杂着她所陌生的,一星半点的恨意,一星半点的恐惧,一星半点的不甘,最后五色缤纷的混在一起,成了一种甚为奇怪的感情。当这种模糊而又奇怪的感情变得愈发清晰的时候,变得叫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时候,她才发觉,这感情是不被容许存在的东西。
你怎么可以和他人相拥,怎么可以和他人喁喁私语,你不是有深爱着的人吗,你的爱就是如此的廉价,能够这样随意泼洒到任何人身上吗。峦影清澈澄明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她如同皮影戏里被操纵的动作僵硬的人偶,没有半分犹疑地朝着那个叫她刺眼而心痛的方向飞去,纵使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到那儿去,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做什么战将,斗什么妖魔,”昭霓迷恋地看着轻轻执起她手的长黎,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伸出了尖利的指甲,不消片刻就能没入她毫无防备的后背,“你若注定与我在一起,只做个逍遥自在的仙子又有何不妥,谁又敢说什么?”
是啊,她为什么要做这战将,为了能与他相视一笑,共进共退?她从头到尾只是想和阿黎在一起而已,他是她一直以来思慕的人啊,是她的希望,她的梦。昭霓把头靠在所谓长黎的胸前,梦呓般唤道:“阿黎——”触手可及的温热却在她靠上去的下一刻猛地离她而去了。
昭霓惊异而疑惑地看见她可亲可爱的峦影妹妹冲了过来,而她的阿黎,她的长黎迅速放开了她的手,脸庞上覆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种不带敷衍,没有假意的温柔。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长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无数个过往中他看向峦影一样看向朝他奔来的她。他仿佛丝毫没有瞧见昭霓的不安与慌张,淡定地由着峦影飞奔到他跟前揪住他的前襟,然后仰起头在他下巴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阿峦。”长黎突然低下头,嘴唇近得像是要贴在峦影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