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情分析会上,陈副局长主持了会议,他负责刑侦工作,有一定的缉毒实践经验。
首先外勤组的同志各自汇报了自己的初查结果后,梁标大队长作了发言,他说据特情提供,我市的毒品可能是从邻市或者是两市接壤的某个地方批发来的,因为从搜查出来的毒品包装来看,与邻近几个县市甚至省城的一些地方搜出来的几乎同出一辙,也就是说90%都出自同一类机械设备包装,用厘等秤人工分包的数量极少且一眼就能看出。据推测,整个贩毒环节应该是这样:买进高纯度海洛因——按1公斤海洛因搀杂25公斤葡萄糖及少许毒鼠药后进行机械包装——易地存放批发——一级下线——二级下线——吸毒者。那些直接与吸毒者有接触的应该只是二级下线之类的小贩,一级下线应该不会直接与吸毒者进行小买卖。我们打算双管齐下,从两方面入手破案,一方面要通过二级下线来抓获一级下线,通过一级下线来查获其存放窝点,挖出其生产车间,打掉贩毒集团,另一方面要明察暗访市内的厂矿企业、出租屋,查找可疑的生产车间,直接从上挖出制、贩毒集团。
陈局说,省公安厅也非常重视这次的缉毒行动,要求相邻的几个县市互通情报,联手行动,与省一道打一场禁毒的人民战争。同志们,缉毒工作任重而道远,其它我不多说,在此只想讲一讲自己的心得,缉毒最棘手的问题在于证据的收集,在毒品案件中,确定被告人的刑罚主要是以贩运、制造、走私毒品的数量为依据的,因此准确收集毒品的数量证据极为重要。要知道,根据刑法,贩毒十克就可判七年以上,五十克就可判死刑。现场缴获的好办,搜查出的也容易认定,问题是那些早已卖出的毒品数量证据就难收集了,而恰恰那些作案时间长,次数多,从小贩到大贩,从本地贩到外地的毒贩日积月累不知贩卖出了多少毒品,他们狡猾得很,往往现场缴获的毒品数量不多,或者只抓获他们知情不多的“马仔”这往往困扰着我们,明知道卖出的数量远远大于缴获的加搜查出的,但因抓不到有力的证据而严重影响了对案件的侦破和处理,影响了批捕和起诉,有些还反咬我们一口说这些数量都是公安干警搞刑讯逼供逼出来的,使我们的破案工作陷于被动的境地。眼巴巴的看着贩毒分子在量刑上避重就轻,有些甚至还因证据不足而逍遥法外,明知他是大毒枭又奈何?我们也只能望洋兴叹,痛心。
针对已贩卖出的毒品数量实物证据难找的情况,我们就只能在收集言词证据上下工夫了。因此,要求我们缉毒人员与贩毒分子斗智斗勇,认真做好讯问笔录(口供),积极查找证人证言,决不能忽视指认、检举、视听等材料,通过综合分析这些言词证据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挖掘尚未找到的其它证据进行佐证,使已卖出的毒品数量予以固定化,做到无懈可击,无可辩驳,无法翻供。希望大家在办案过程中正确掌握与运用言词证据与实物证据的互补性,把口供、证人证言等言词证据当成收集实物证据的线索,言词证据又用实物证据来加以检验,做到证据“确实充分”使它环环相扣,经得起推敲,决不能让贩毒分子在检察院、法院面前钻证据的空子搞翻供。
随后梁队布置了下一阶段的任务:外勤一组以旧城区一带为主,重点盯稍伙头军李生来,注意他所接触的人群,挖掘他的上线;二组以露天的公共场所为主,重点找寻梁水满,挖掘新的线索;三组继续监视宾馆酒店娱乐场所,重点跟踪摸清新世界大酒店部门经理崔天雷的日常活动;对厂矿企业的明察暗访则由市局另作安排。此次行动陈局为总指挥,他为副指挥,他和刘平机动。
三
李维明整天躺在床上,早上他喝了点粥汤就没胃口,胸口闷得发慌想吐,他已没了工作,没了收入,他面临着吸与戒的选择,他是真心想戒的,要生存他必须要戒,已经断药三天了,今天是特别辛苦的一天,早上他恳求他的大哥维新留下,他毒瘾发作时要求他的大哥坚决地绑着他,按着他,残忍点打他,抽他,直到筋疲力尽为止。从早上十时起,废明就出现了心理渴求药物的行为,维新还未来得及对他进行捆绑,他就出现了不安、流泪、流汗、流鼻水的症状,随即发怒、发抖、寒战,身体卷曲着、抽筋,也不知从哪来的傻劲他拼命的把头往床头里撞,维新扳开他,用膝盖顶着他,用两手按着他的肩膀,两个男人在床上搏击着,废明象发了疯,乱叫乱咬,维新则使用了拳头和巴掌,把几年来对他弟弟因吸毒而产生的怨气全发泄上了,大家都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扭打,过了两个多钟头,废明终于瘫软了下来,维新也直喘粗气散了架。
下午,维新再次劝导其弟去戒毒所戒,废明也想通了。维新说,这次一定要去强制戒毒所戒,那里的民警实行军事化管理,成功率高,再不要相信医院那些戒毒药了。
维明说:“我怕。”
维新说:“怕什么,旧街派出所李所长是我们的同宗,叫他带你去,事到如今也不要顾虑那么多了,你又不是贩毒的,是一名受害者。”
一组的同志在李所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李维新的家,对维明进行了讯问。
维明交代:三年前他被安排去城区小学搞供电线路维修,认识了伙头军李生来,他是贩毒的,由于好奇,他引诱我吸了第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是他供给我毒品,50元/小包,开始时我间或吸一、二次,去年开始我三、五天一次,今年则二天一次,近来天天都不能断。以前有钱时,每次向他要十包,500元,今年没钱了,只能一、二包的向他要,有时只能向他赊数,但他也狡猾得很,第二次要清第一次的数。前两年我每小包可分两次吸,第一年,我总共向他买过三次共30包,去年,向他买过八次共80包,可今年,我每小包吸一次还觉得份量不够,大半年下来已吸食掉250包,因吸毒花了近两万元。
梁队长接到一组的汇报后马上与刘平一起到了李维新家,说服维明与警方配合,准备抓获李生来。
晚上九点,这是维明通常约李生来的时间,而且是用家里的电话,应该不会引起对方怀疑,梁队首先在电话里安装了录音。
维明拨通了李生来的手机“喂!阿来。”“哦?废明啊。”“是呀,有货不?现在我瘾得厉害,想马上要。”
“先清了上次的500元再说。”
“我带1000元给你,再要十包。”
“那么,20分钟后榕树头见。”
梁队亲自在维明的身上藏好了录音笔,并约好以清点小包的动作为信号实施抓捕行动,梁队自始至终都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废明先到,后李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废明递过了1000元,李接过500元,返还500元给废明,板着脸说:“现吃紧,没货。”废明打了个呆,说:“你玩弄我?为什么电话里你不早说。”李得意地说:“说了这500元钱要不回。”
废明怒火冲天举起了拳头就要揍他,李连忙挡住拳头陪笑着解释说:“见你是几年的老友,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不怕对你说,本来有的,前几天大傻把事情搞祸了,把藏在这树根下的货给抖了出来。”
废明指着李惊讶地说:“哦!原来那些货是你的。”
李也坦白地说:“在你面前不怕认,不过你要替我保密。”
废明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打电话再约那人要,那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我这几天都想办法与他联系,无奈对方已停机。”李接着说。
“一个贪生怕死的老狐狸,你见过他的人吗?姓啥名啥住在哪?”废明问。
李带有怨气的回答:“其实我也很恼火他,只是要他的货忍着。他叫令狐冲,这应该是假名,姓啥名啥住在哪鬼知道,不过偏高瘦削的人样是改变不了的。每次交易他都习惯先把东西放在某个地方如树上、垃圾旁、绿化带等,然后就在不远处打手机约你过来,给钱他以后他只管指个地方让你自己去找,看你找到了他就走。”
“现在真的没货?”
“我骗你干啥?”
废明仰起了脖子用手拍打着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李生来走回了学校。梁队始终没有下达抓捕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