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高力士来到安庆宗府上问罪,吓得安庆宗跪在地上磕头认罪,高力士见他态度不错,便责令他主动辞去太仆寺卿一职,同时将他县公的爵位降为伯爵,并严厉警告了他,安庆宗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反驳,只管拼命磕头。
直到高力士走了,安庆宗终于瘫倒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也意识到父亲杀杨玄珪失策了。
与此同时,一千御林军包围了武府,宣旨官当场宣读了天子旨意,武信父子刺杀朝臣,扰乱朝纲,罢免父子三人官职和爵位,打入天牢,并由刑部和大理寺审问定罪。
这个旨意对武信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儿子武珪配合安庆宗策划了这两个案子,武信大喊冤枉,但没有用,人证物证俱全,杨玄珪的马夫也如实供述,武珪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出卖了主人的行踪,武珪心腹随从罗田也交代武珪两次涉案,一次杨晞,一次杨玄珪。
武信跪地嚎啕大哭,追悔莫及,早知道就让那个该死畜生和宇文嗣武一起被处死,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朝臣们陆续上朝后,消息很快传开了,是武家嫉恨杨家得宠,买通杀手刺杀杨氏子弟,旧外戚嫉恨新外戚,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自然很多朝臣都相信了。
朝房内,李林甫和高力士相对而坐,李林甫问道:“听说女刺客被抓住了?”
高力士微微笑道:“你孙子亲手抓住的,你还问我?”
李林甫愕然,“邺儿?”
“除了他,你还有哪个孙子有这个本事?”
李林甫有点担忧起来,孙子涉案,会不会把自己也卷进去,他急忙问道:“是他一个人抓住的吗?”
“你太小看自己的孙子了,他怎么可能犯这个错误,事实上,他把功劳都让给了万年县,万年县尉带人去抓捕,他只是协助帮忙而已。”
李林甫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刺杀案与我无关,我也不希望子孙再卷入此案。”
“那你就错了,若不是李邺把这个案子的结解开,你也休想从这个案子中脱身,李相国,杨家一口咬定是你派人所为,你让天子怎么可能无视杨家的述求?
我倒觉得你孙子更清楚这个案子对你的重要性,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找到女刺客,李相国,其实你也心知肚明吧!”
李林甫沉默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个案子不破,天子最后一定会让他来背这个黑锅。
“我们说正事吧!”
高力士挺直腰,缓缓道:“贵妃劝说圣上,相国为国效力几十年,对圣上忠心耿耿,应该得到善终,圣上也深以为然,所以原本让李相国承担刺杀责任的想法取消,李相国请放心,就是正常的年老退仕,让相国安享晚年。”
李林甫点点头,“感谢圣上仁慈,这两年我身体衰老得厉害,一天不如一天,确实没有精力再顾及朝政了,我希望能退下去,种花养鱼,含饴弄孙,安度最后的晚年。”
“陛下说,你为相十九年,日理万机,确实辛苦,如今退下去,你可以提一些合理的要求,相信陛下会满足你最后的诉求。”
李林甫取出一本册子,递给了高力士,高力士打开,第一条就是希望爵位传给长子李岫,“这个问题不大,李相国是晋国公,那么按照惯例,李岫可继承为郡公,不过要在李相国百年之后才能封爵。”
“我知道,只是这样诉求。”
高力士又看第二条,请封嫡长孙李渝为同州郃阳县令,高力士眉头微微一皱,“令孙没有外放履历,现在也只是八品,按照朝廷例制,他不能直接出任地方主官,最多为县丞。”
“我可以放弃相国推荐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