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笑道:“但族人中有赞成,有反对,闹得不可开交,李林甫就把祠堂一分为二,实际上就是分家了,东祠让李岱出任族长,西祠继续让李岫当族长,所以长安就有童谣,李相国,临终劈开子孙根,说的就是李家分祠之事。”
李隆基眯眼问道:“那李林甫的揽翠楼归谁了?”
高力士心中一跳,他忽然明白了,今天圣上是有备而来。
“给了三十八郎李邺!”
李隆基点点头,“这就对了,他是把李邺视为继承人。”
李林甫的子孙还看不透,但李隆基和高力士这种站得高的人明白,怎么判定谁是李林甫的继承人,其他就是虚的,关键就看李林甫把藏宝的揽翠楼给谁了,其次就是看爵位继承,但这要等他死了以后才能决定。
“李林甫还能活多久?”李隆基又问道。
“御医说,他已经油尽灯枯,现在就靠人参吊命,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隆基眉头一皱,“活不了多久具体是多久?”
“御医说他活不到春天。”
李隆基半晌冷冷道:“等他死了,李岱和李邺不得服丧,继续任职,其他子孙和女婿全部除官服丧,就算服丧期满也不得再任职。
“老奴明白!”
高力士明白了,这是天子以服丧为借口,将李林甫的子孙全部革职免官,只有李邺父子特免了,这应该是贵妃的担保起作用了。
李隆基负手走了几步道:“你回头去找李邺,揽翠楼的物品,他可以取走十件,然后把清册交给朕!”
高力士心中暗叹一声,他就知道天子早就盯住了李林甫的揽翠楼。
“老奴遵旨!”
李隆基也觉得自己的吃相太难看了,便道:“你再告诉李邺,朕不会亏待他,开春后,朕让他的父亲改任礼部侍郎,他祖父的爵位由他父亲继承。”
除夕下午,李邺来到了常乐坊的祠堂,今天是族祭日,家家户户都要忙碌祭祀,一般祭祀时间是半夜寅时,但也不一定,也要因地制宜。
比如说,长安城有宵禁的规定,大家怎么聚到祠堂,祭祀结束后又怎么回去?
再比如,正月初一会有新年大朝,天不亮就要开始,住在长安的百官们如果寅时祭祀,怎么回家换官服,怎么赶得上新年大朝?这些都是很现实的大问题。
所以乡下或者小县城可以在半夜寅时祭祀,但长安的习俗一般都是傍晚开饭前祭祖,祭祀完就各自回家吃年夜饭,有的人家甚至会在正月初五祭祀,这却是为了方便外地赶回来祭祖的族人。
李邺走到巷子,他忽然发现祠堂有点奇怪,好像比上次来变大了,再仔细看,才发现隔壁老夫妇的房子也一并成了祠堂。
李崤走上前笑道:“这对老夫妇回老家汉中了,把房子卖给我们,正好我们需要一个族人休息区,就把它们院子改造成休息区了,昨天才完工。”
老夫妇院子的门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堵墙,祠堂只有一扇门进去,然后从院子旁边开一道门去休息区。
“我记得他们家好像不大?”李邺笑道。
李崤点点头,“只有五分地,但也花了一千贯钱。”
李邺走到大门前,牌匾已经挂好了,‘李氏原州房东宗祠’。
“平康坊那边是西宗祠吗?”
李崤摇摇头,“他们什么都没有变,还是用原来的牌匾,这就有点恶心了,好像他们是主,我们是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