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麟德殿书房内,李隆基着实头大,为一件相亲小事,安禄山居然和韦见素翻脸了,现在一起跑到自己面前告状。
“你们一个一个说,朕头痛得很,韦相国,你先说!”
韦见素躬身道:“为这点小事惊扰陛下,微臣心中不安,只是安庆绪心狠手辣,安禄山又欺人太甚,微臣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向陛下告御状,请陛下主持公道!”
“朕会主持公道,你说!”
“陛下,正月初三,微臣孙子韦清玄去独孤家相亲,可能是表现得比较好,赢得了独孤家上下的认可,安安庆绪也去相亲,可能是岁数偏大什么缘故,独孤家没有看上他,安庆绪就开始仇视我儿,辱骂微臣的先人,一代代骂下来,极其恶毒。
我孙子阻止他,他依旧不住口,我孙子忍无可忍,打了他一耳光,他的手下立刻挥刀切开了我孙子的脸,我孙子年方二十,去年进士探花,前途似锦,这下全毁了。”
安禄山急道:“事情不是这样,陛下请让微臣解释。”
李隆基点点头,“这一段你也说!”
安禄山躬身道:“首先微臣儿子没有辱骂韦家先人,可能是有些骂人的市井粗话带出来,让人以为辱骂先人。
像幽州话骂人,几辈子都是黄皮鼠子,就是黄鼠狼只会生黄鼠狼的意思,还有什么样的爷生什么样的孙,还有我干你先人板板,这些都是骂人的俗语,老老少少都这样骂,微臣儿子从小在军营长大,耳闻目睹,骂人的话一套一套,为此微臣不知打过他多少回。”
“干先人板板什么意思?”李隆基颇有点兴趣。
“陛下,这是市井骂人的粗话,就是就是我日你祖先的棺材板。”
李隆基哈哈大笑,“继续说!”
“陛下,我儿子主要是讥讽韦清玄自不量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跑来武将世家相亲,他可能语气狠一点,你说他骂人也可以,一旦争吵起来,他肯定会把那些骂人的市井俗语带出来,但他绝没有半点辱骂韦家先人的意思!”
韦见素大怒,“你简直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李隆基止住韦见素,“让安使君把事情说完!”
安禄山叹口气道:“安庆绪性格比较粗野,说话很难听,喜欢骂人,这些微臣承认,但他做人有底线,骂人但绝不动手,韦清玄先动手,狠狠给了微臣儿子一耳光,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脸。
陛下,我们胡人有规矩,杀人可以,但绝不能打脸,微臣从小打他再狠,也绝不会打他的脸,安庆绪告诉我,他那一刻完全懵了。
而这时,他的贴身侍卫丁勇护主心切,挥刀劈向韦清玄,我猜他是想砍了韦清玄脑袋,这是他的杀敌本能,习惯了,但他忽然醒悟过来,急收手,但还是晚一步,伤了韦清玄的脸,这就是真相。”
韦见素摇摇头,“你很会用春秋笔法,一般市井骂人的话和辱骂先人,我孙子分得清楚,他就是在辱骂韦家的列祖列宗。”
“好吧!好吧!我说他是市井骂人你不信,非要说他是故意辱骂先人,我说不过你,就算他骂了韦家先人,但你儿子给了他一耳光,这可是胡人的奇耻大辱,是要杀光对方全家的羞辱,这一巴掌可以抵消他乱骂人吧!”
安禄山的语气渐渐变得严厉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我孙子没有关系了,侍卫丁勇杀伤你儿子,第二天我们公开上门道歉,把丁勇绑去给你发落,你不接受,我今天再向你道歉,你还是不接受,你到底要什么?难道非要把我儿子杀了,你才满意吗?”
说到最后,安禄山已经怒不可遏了。
李隆基拉长脸道:“安使君,不要失态!”
安禄山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微臣在边疆保家卫国,儿子孤苦伶仃一人在京城被人欺辱,微臣心里难过啊!”
韦见素这时已经明白了,他们父子二人挖坑都是一样,安庆绪用计把自己孙子激怒,安禄山用计让自己愤怒,不接受他的道歉,他就有话说了。
韦见素异常平静道:“安节度使,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了,我孙子被毁容,是他的命,你根本没有必要道歉,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到此为止吧!”
李隆基已经感受到了韦见素心中的刻骨仇恨,他心中暗暗思忖,这两人斗起来倒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