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辙看着李无为,心中不断思考着与这找上门来的少年相配的身份。传话弟子通报的时候,只说有人上门拜山,轻而易举地胜过了所有教习师傅。
他原本只当是哪个门派的后起之秀想要来报当初周齐拜山时结下的仇冤,这种事在庆渊派还未崛起的那几年中时有发生。
可眼下这少年却并不像那些心高气傲地上门寻仇的少侠,出手就是杀招不见丝毫犹豫,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如猪狗一般的牲畜。
难不成是别的门派请来援手的高人?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吴辙自己给否定,这种高手已经不是钱财能请来的了,更何况这可是要与他们庆渊派结仇的。那些门派在庆渊派的挤压之下,不可能具有这种财力。
就在他不断思索的时候,另外三人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要论实力,硬桥硬马为庆渊派打出一条生路的周齐是他们五人当中最强的。周齐一招过后就倒在了地上,他们上去就和李无为所说的送死无异。
他们此时都在心中疯狂咒骂着,不知是谁惹来了演武台上站着的这个灾星。只盼着吴辙别让他们出手,至于武者的气节和尊严,那种东西比起命来一文不值。
吴辙看见这三人瑟缩的样子,不由得长叹一声。正打算开口先稳住围观弟子的时候,却被李无为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打断:“既然四位不敢下场与我单打独斗,那一起出手也无妨啊。”
空荡荡的演武台上一时只有这句话的余音回荡。吴辙心道要遭,看向周围的庆渊派弟子们,不出他所料,此时那些弟子们已经是眼中无光,看向李无为的眼神也都带上了恐惧之意,更有甚者浑身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再看向另外三人的时候,竟发觉他们即便是被如此轻视,脸上仍是丝毫不见怒色,反倒是对李无为的提议有所意动。都一改之前缩头乌龟一般的模样,转而向他投来义愤填膺的目光。
吴辙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三个酒囊饭袋,若是他们真下去围攻李无为,无论最后是胜是败,这一代的庆渊派都已经完了。整个门派年轻一代的意志都被李无为给打垮了,一辈子宗师无望,那些心志不坚的更是再难有半分进境。
可就在他起身打算让另外三人切莫动手,由他亲自出马的时候,那三人却已飞身上了演武台。吴辙呻吟一声,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去看台下那些弟子们的神情。
这三人站上演武台后,先用真气从李无为身前把周齐的尸首给取了回来。戴安国把周齐的尸首交给了台下的几名执法弟子,让他们好生收殓。
他们站在演武台上,同仇敌忾望着李无为,只是心中颇有些疑惑,他们偶尔带着弟子们外出“讨贼”之时,若是有机会显露一番自己的武功,这些弟子们无不是欢呼雀跃,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这招对他们自然是颇为受用,常常会挑出这些弟子当中夸奖得最卖力的指点上一招半式。久而久之,每当要看见他们出手的时候,弟子们总会高声呐喊各类赞美之词来迎接他们。
怎么此时三人难得要一同出手对付这上门的仇寇了,周围却是一片死寂,半点声音都无。
戴安国也是三人当中最为疑惑的,刚刚他把周齐的尸首递给执法弟子之时,那几名弟子眼中完全见不到往日的崇敬,只剩下一片漠然,听到他的命令后也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甚至都未曾施礼就转身离开了。
郭辰和郭浩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弟子的神情,只觉这些弟子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就好像他们不再是往日崇敬无比的宗师,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