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熟悉的声音,曾在心底徘徊千年的淡然与肃穆,此刻一瞬间涌上心头。晚歌双目一眨不眨地跟随着她,她知道,她真的成功了,从那女人睁开双眼的第一个瞬间,从她淡漠隐忍的那一声“放手”,她知道,她的酹月……终于回来了。
蓝婧绝望俯首,不忍再看那空有沐槿衣容貌的身体,却不妨,一双玲珑赤足缓缓停在眼前。她一怔,缓缓抬眸,一张微凉的手掌蓦地覆上额心。“你……”察觉到一股暖流自额心涌入,很快通达四肢,方才那重创的疼痛与酸麻消失殆尽,她忍不住再次望向那熟悉的脸庞,鸦羽沉沉,在眼底投落下两道淡淡光影,薄唇微抿,连两侧嘴角自然的勾起都是那样地触动她的心。“槿槿……”她贪恋地喊着,明知不可为,却仍是执着地探出手指,却在距离那清丽容颜仍有半掌距离之外便被看不见的气障阻隔,生生蜷成了一团。
白轶仍在痛苦地低嚎着,而那双赤足随后停在了他的身前。静静看了一眼,她皱眉回身:“为什么要这么做?”
耸耸肩。“不打算先和我叙叙旧么?”
额心一点凝光忽隐忽现,酹月仰头望天,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已然蔓延至头顶,她凝神倾听了数秒,神色愈发肃穆。“你我早已陌路。”
晚歌脸色沉下:“这么多久未见,酹月,我不想与你争吵。”
酹月淡淡接口:“你处心积虑逼我现世,莫不是昔年一战,你输得不服?”
“是,我不服。”晚歌喉间苦涩。“我不服,我对你千般用心,抵不过一次算计。我不服,我与你甜蜜过往,拼不齐千年回忆。我更不服,我对你爱似烈火,你却心如止水,情如暖灰。”
酹月面容未改,连眼底的神色都不曾有丝毫晃动。晚歌看得心痛,这痛意随即便蔓延了全身。“倒不如当日一刀杀了我,也好过这样的痛苦折磨。你……好狠的心。”
“心?”酹月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眼底一丝冷光划过,“你也配讲心。”
晚歌一呆,就见她走到先前悬置玉棺的结界前,手臂轻轻一挥,原先消失的魔弓再次出现了,却是牢牢地嵌在一块形状古怪的黑石上。那黑石形如恶鬼,雕得栩栩如生,大张的利齿下牢牢含着魔弓,身上刻满了符咒。
酹月伸出手去,手指轻轻搭在了魔弓上。
“酹月,别碰。”晚歌皱眉上前。“你方才苏醒,此时妄动灵力,怕会伤了你。”
这不属于她的身体竟能完好地承载她的灵魂与灵力,不必多想也必然知道这丧心病狂的女人当真是处心积虑找到了她千年来唯一的转世。手指轻轻抚上了魔弓,毫不在意那不断流动的黑光炙伤了她,她更不能容忍的是身后那陡然间暖起来的气息——她,抱住了她。
“放手。”
“我不会再放开你。”晚歌执拗地说,浑不在意外头天崩地裂,此时此刻她眼底心上只余面前这女子而已。将脸颊埋入了她的后颈,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淡淡的,裹着周身旋动的细微气流,宛如溪水涤荡过般的清透,可以嗅到药草混合了沉木气味的幽香。恍如,初见。心底被不知名的情绪填地满满,竟连鼻息都微微阻塞了。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她在流泪。“酹月,我……好想你。”
“别动——”意识到她的挣扎,晚歌蓦地加重了力道。“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一手已然抓住了魔弓,毫不在意掌心溢出的红色液体。酹月催动灵力压制着魔弓与头顶黑影的呼应,却听晚歌说到了这样一句,她微微怔忡又瞬间回神,只冷冷绷紧身子,又重复一遍:“放手。”
“我不。”晚歌固执地咬牙。“我费劲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