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薄烟渐消,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江府府前,青衣婢女下厢,随之一对粗布衣裳的夫妻相携而下,领着人进府,刚过大门,擦过洒扫仆人,不觉间一声呼唤叫住了那领首婢女。
“宜兰。”
淡轻日光穿过绿竹,斑驳光影落在小径卵石,繁茂竹林后,纤薄身板着着一袭月白长衫,江宿抬手撩起竹叶,缓步靠近。
他苍白脸颊有了些许血色,纤长眼睫压着黝黑眼眸,颀长身形带着难得的温雅气度,随着而来掀起一股淡淡甜香的熏风,轻言:“昨日未见你,是去了何处?”
他唇色红润,说起话却像含了一片肥沃花瓣,既清又哑。
“是你啊。”瞧见来人是江宿,宜兰微微笑起,想着管家嘱咐的,道:“柳管家让我到附近镇子寻两户人家,我找了一天一宿,是方才才回来的。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就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这两位客人,我去去就回。”
含情似的眉眼夹着低垂笑意,被微微垂下的纤长眼睫遮蔽的瞳孔随着甘甜笑意轻轻闭上,他笑着点首,熹微晨光下的肌肤白净润光,似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浸润甜汁。
见他同意,宜兰这才放心,只忍着急意,匆匆离去。
瞬间,堂前林园周遭并无他人踪影,江宿返身,墨染发丝垂在脸侧,眸子带着夏日清幽凉意,脸上却挂着和煦笑意,他微微点头,似再寻常不过的交谈般,言道。
“二位知其来意否?”
“柳管家,人带来了。”
站在堂前,清菡整理着衣裳,只一声呼唤,她理了理衣袖,听入门之声,忙得挂起笑脸,转身迎接。
“回来了。”她莹莹笑面,入门三人,目光在稍后入门的大娘老汉间徘徊,似略感疑惑,她笑意微敛,不觉言道:“怎么就两个人?”
“是这样的。”宜兰走到旁边,解释道:“本来是两户的,但那一家人时运不好,在年初就全都病死了,只剩下一个儿子欠下一屁股债跑了。本想打听问问真假,可要赶着时辰回来交差就没管那户了。呐,这两位就是管家你说的姓任的那户。”
听着宜兰介绍,清菡推过宜兰瞧那老夫妻面相,两人穿着粗布麻衣,佃户出身,面颊黧黑,精神颇足。
她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笑意不减的走上前去,便道:“是任老夫妻吧,用过饭了没有?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