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发话,其余人便不敢动,陈见雪见了,上前轻声:“师兄,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慕寒渊袖下指骨扣起,一道淡金色符文从袍袖下落入地表,他顿了下,微回过身,声线温润如旧:“进去吧,让弟子们小心提防些。此处离覆山雾气虽尚有距离,但那雾气古怪,谨慎为先。”
“是。”
一行修者入了村庄。
云摇和乌天涯在队伍的最后方,临跨入庄门前,云摇停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后远处的丛林。
“师妹,看什么呢?美人在前,可不在后。”乌天涯贱兮兮地凑过来,陪她看。
云摇看得是那个在他们走近村庄后就消失了的尾随者,但这话自然不能说。
就像慕寒渊没说出口的话一样,不确定的事情,说给一群解决不了的人,只是徒增恐慌而已。
“没什么。”云摇刚回过身,就被一只大葫芦顶到了眼皮底下。
红衣少女一顿:“…这什么东西。”
她抬眼,睨向乌天涯:“你把我当妖收?”
“这是酒,美酒!”乌天涯气得撅开了酒葫芦的塞子,“你闻闻,这等凡间少有的稀罕物,你竟然把它当收妖葫芦!?”
云摇绕过他,往前跟上:“你到底是来历练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两不误嘛。反正有寒渊尊在,而且他都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呗。”
“他可没说过。”
云摇似笑非笑地瞥过去一眼。
乌天涯笑容僵了下,小心伏低凑近:“怎么个意思,师妹是觉着,这村庄里有古怪?”
“村庄里没什么古怪。”
“那你还——哦,知道了,你诈我是吧?”
“……”
不指望乌天涯自己悟了,云摇趁前面修者队伍离着远,不仔细探听无人能闻,朝乌天涯勾了下手指。
绕过地上的破烂灯笼,乌天涯凑过来。
云摇轻飘飘着声:“这村子,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既世代居于此,那你猜,这村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整个村子的人跑得如此仓皇,几乎一个不剩呢?”
乌天涯:“………………”
乌天涯铁青着脸:“师妹,你,你可不要吓师兄啊。”
他定了定心神,四处打望,顿时觉得这满目萧瑟破败的村庄里处处诡异:“但神识探出,确实、确实没什么东西在啊……”
云摇眨眨眼,语气无辜:“白天是没有,夜里可就不一定了哦。”
乌天涯:“…………!!”
走在前面的乾门弟子们正警觉巡视。忽听身后“嗷”的一声惨叫,乌天涯甩着他的大酒葫芦,不要命似的往前逃。
眨眼就越过了慕寒渊和陈见雪。
“啧,逃命都能跑反,”云摇同情地看着那道快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真要出什么事,你肯定是第一个。”
“…师尊。”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淡而无奈的传音。
云摇原地绷直,心虚得没往队首看一眼,没听到似的跟上去了。
一行人来到村内西南角。
也是慕寒渊神识探查之后,这村里唯一还有活人气息在的一处村屋。
慕寒渊带弟子们在屋外等候,只遣了何凤鸣和另一位男弟子进入其中,询问情况。
片刻后,何凤鸣两人就回来了:“寒渊尊,里面只剩三位村里老人了,都是有重病或者肢体残缺,无法跟着其他村人一块逃走,所以才留在这儿的。”
慕寒渊问:“可有问为何离村?”
“啊?”何凤鸣不解,“他们没提过啊,自然是怕瘴气蔓延吧。”
“……”
慕寒渊也未追问。
他略作思索,回身:“就近选两处相邻屋舍,稍作收拾,今日在此处过夜。”
“啊??”最先出声的却是脸色刷白的乌天涯,他抱着胳膊四处看看,咽了下,“寒渊尊,我们真要……在这儿过夜啊?”
何凤鸣也跟声问:“是啊寒渊尊,我们既然是来查探瘴气的,这村里没人,我们那何不直接进山呢?”
不待慕寒渊开口,陈见雪侧身,柔声道:“何师弟,我知你修为了得,剑术也厉害,同辈间少有低手,只是我们毕竟初来此地,情况不明,还是谨慎为先,你觉着呢?”
“…是,师姐。”
何凤鸣面色赤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陈见雪的话还是人,讷了两声退回去了。
“师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