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了一半,方竹清心心念念的美酒终于开了,木塞一开,那扑鼻的酒香便肆无忌惮的往众人鼻子里钻,满室都盈着香气,光是闻着就要让人醉倒。
方竹清初闻这味道就爱上了酒,暗暗猜想什么样的酒师才能酿出这样的好物,懂酒便会珍惜,老将军给皇帝倒了满满一大碗,收力不及洒出了些在桌上,方竹清瞧着便心疼,好看的眉蹙成一团,恨不得拿杯子将桌上洒的那些都接回来。
皇帝显然也看见了她这表情,活像个护食的小仓鼠,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涵君为何会对这人动心了。
“老夫当年有幸,先皇赏了两坛好酒,”说罢又心满意足的笑着道,“放了好几年都舍不得喝,今日圣上来了,却也不能藏着啦。”
说罢又各给晏容三人各倒了小半碗,军中将士喝酒皆是拿碗,老将军一时没改过来,竟也忘记换上了酒杯,几人虽为女子,但都是不拘小节之人,也当的起这半碗酒。
方竹清早已迫不及待,见书涵君颔首才小心翼翼端起了碗,凑到鼻尖轻嗅,她又犯了老毛病,闻着这味道便不自觉的想要知道里面混了多少种好材料,不然怎么能生出这样美妙的香气。
“百香果、青莲子、红香珠…”
一大串食材名称从口中泻出,几人都被她这功夫惊到,连酒都忘了喝,方竹清觉得自己猜的差不多才停下来,嘴唇凑到碗沿拿舌尖沾了一点,又兀自点了点头,果然是好酒。
“竹清还漏了一物。”书涵君望着面前半碗酒,眉眼含笑。
这酒正是她两年前酿的。
“嗯?还有什么?”
“入骨相思豆。”
方竹清脸一红,不再说话。
皇帝看看随时随地都要撩拨人的书涵君,又看看埋头饮酒脸色通红的方竹清,心中啧啧称奇,要说他这妹妹说话哄女孩子的功力,他这哥哥还真是比不上。
晏容见惯不惯,对两人着互相撩拨的情形早就免疫了,端着碗喝了一口,沁人的香气在喉咙间翻滚慢慢落入腹中,味道真是不错,苦味里又藏了几分甜,咂咂嘴,果真是唇齿留香。
“涵君,你这酒酿的不错,赶明儿给你容姐姐也送几坛子来。”
敢用这种口气和公主说话的也只有晏容了,书涵君挑了挑眉,算是同意。
原来这酒竟是君姐姐酿的…方竹清脸上温度降了些,半碗酒禁不住她几口吞,很快就见了底,还没尝够呢!方放下手里的瓷碗,身旁那人又将自己那半碗酒推了过来,
“只能多饮半碗,再多便要醉了。”
“嗯,”方竹清脸上浮起一个笑,若不是此时有人,她真想扑上去亲这人几口,想了想又指着那酒坛子说,“我喜欢这个,回去教我酿。”
“好。”书涵君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竹清想要的一切,她都会全部奉上。
晏老将军一顿饭吃下来,看着两人时时互动,实在是般配的很,压根不能让人生出半分厌恶,再看向年轻的皇帝,似乎也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视线最后落在晏容身上,虽见她举着碗浅饮,面上尽是笑意,但眼神中的苦涩是逃不过的。
终究是暗暗叹了口气,兴许当年把那小宫女送走是他做错了,也罢,今后晏容要与谁在一起他都不会再干涉,是男是女又何妨,人生苦短,寻得良人开开心心才最重要啊。
用过午膳之后,皇帝便先行回宫了,也不知是那酒的原因还是怎的,方竹清真似醉了一般,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书涵君见状,干脆带着竹清在晏府又多留了一晚,晏容如今出了宫,日后也不能时时来殿里找自己了,多留会儿说会话也是好的。
晏容让下人收拾了客房,亲自带着书涵君过去,方竹清一沾床倒头便睡,书涵君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支着下巴休息。
晏容轻轻退了出去,正欲给两人带上门,书涵君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响起,
“容姐姐,”
她轻轻唤了一声,晏容站在门外手一顿,门又敞了开来。
“怎么了?可是有事?”
书涵君摇摇头,起身行至门口,双手抚上门沿,她与晏容差不多高,两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隔着门齐平站着,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说到,
“日后…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