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泽州的叶府中,小为和柳儿躺在了院中木樨树下的吊床上;猛豹则躺在旁边的木质睡榻上。
三人喝着小酒,赏着夜空中的星星,小声的说着话。
“柳儿,你昨天晚上又说梦话了。你又梦到了那个女子吗?”
“嗯。”
“柳儿,那个女子是谁?是我姐吗?”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和你姐姐很像,但又不太一样,神情不一样。你姐姐是温婉的,那个女子眼中却是决绝和痛苦。”柳儿回忆起自己的梦境。
自从到昆仑墟修行以来,他的梦境变得更加清晰和真实起来,他经常在梦中看到一个女子,有时候是欢快的笑,有时候又是决绝的悲伤。
那个女子笑,他也跟着笑;那个女子悲伤,他也跟着悲伤。
在梦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管她是在笑在闹,还是在咬牙隐忍着,他都只是安静的守在一旁。
柳儿不太明白,明明自己那么在意这个女子,为何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为何不再多走近一步?为何不能在她笑的时候牵起她的手陪着她笑?为何不在她悲伤的时候,抬手帮她拂去眼角的泪水,告诉她:有我在,别怕!?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爱着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还要跟到这一世的梦中,去纠缠她到底是谁?
很多个夜里,柳儿会淌着泪水醒来,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枕巾变成冰凉的牵绊。
他现在越来越不确定,梦中的她是不是就是雪见。她和雪见那么相像,却又那么不同。
雪见是天池里的莲花,纯洁、端庄,没受过一丝污染,也没有一丝缺憾,完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梦中的她,更加的活泼灵动,有爱有恨,更像一朵又美又有毒的罂粟花。
“柳儿,这世间和我姐像的,有我娘亲,有你姐姐西炎慕瑶,还有西陵琼,大概她们都像我们太奶。太爷说,我娘亲和我姐闭着眼睛的时候都像极了太奶。你说你梦中的女子会不会是她们中的一人?”
“你别瞎猜了,她又不一定转世了,我这样凭空猜测不好。”柳儿清冷的回答道。
“但是柳儿,你是因为喜欢梦中的女子才喜欢的我姐吗?如果是这样,对我姐不太公平。”
“我,我不知道……”柳儿的声音已经低沉得如蚊蝇。
他也不能十分确定。
他是喜欢雪见的,十分喜欢。他醒着的时候经常想起雪见的一颦一笑,他也跟着欢喜。他在天池养了很多珍珠母贝,开出了很多极漂亮绚烂的珍珠,他都帮雪见攒着。他还收集了很多昆仑独有的美丽的野花的花籽,准备带回小月顶亲自种给雪见。
他还亲自去玉龙河摸了上好的玉石,雕刻了印章,雕琢了玉佩、发簪、首饰……
他还在昆仑山巅采集了得天地精华的果子,用冷泉里的泉水酿造了十坛果酒,也是准备带回去给雪见的。不想被小为和猛豹偷喝了去,弄得他还和小为置了几天气。
他能想象到能为雪见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他分明就是深爱着雪见的。
但是此刻小为问他,是不是因为梦中的女子才喜欢的雪见,他竟然犹豫了,他不确定。
“柳儿,你是我兄弟,我很喜欢你,我也很想你做我姐夫。但是我姐她很好,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感情和最好的男子。”
“我知道。”柳儿低下了头,黯然的说道。
“我们涂山家都是痴情的,对感情的要求很高。我爹爹如此,我如此,我姐姐更是如此。”小为看着柳儿,眼神清澈如无云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