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生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出言怒骂呵斥,可满腔怒言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且不说眼下她身无寸缕。
若是此刻出声惹得百里安激动撕下覆眼发带,她当真是要遗恨千古就地自裁了!
再者说,她堂堂千年仙人,仙门领袖前辈,将一个子侄辈的身子看了个遍也极是难以启齿的。
李半生强忍着体内伤势带来的虚弱度过去,眼神如若杀人刀刮般凌厉刺向尹白霜。
竟是对于如此画面,体现出了超凡的忍受力,并未吭声。
天地缓缓,雾霭朦胧。
百里安脑子因为过度消耗而放空了片刻,待他反应过来,恍然察觉自己竟是在太玄宗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了一把。
可奇怪的是,尹白霜说苏靖在长生池内养伤,可他同她胡闹一轮下来,四周并未传来半点声音与人气。
难道此处无人,尹白霜计划落空了?
百里安原本还因为方才放纵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怕。
再想到此处或许无人,心中立即松了一口气,他缓缓揽过尹白霜,却发现她的身子僵硬地厉害。
他不由抬手去扯脸色覆带,奇怪道:“怎么了,方才好好的,小霜怎么忽然停下来了,是累了吗?”
累……累了吗?
李半生听着这年轻人之间的虎狼之词,顿时面颊滚烫,恨不得捂耳钻地。
尹白霜羞耻地呜咽一声,一脑袋栽进百里安的怀里,支支吾吾道:“苏……苏靖不在这里,我有些吃惊罢了,觉得白费功夫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从九焚谷颠转人世,历经山河各处,百里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害羞得这般厉害,只觉格外可爱,不由失笑出声道:“怎么会是白费功夫,此处无人打扰,不是更好吗?”
说话间,百里安抱紧尹白霜,一个利落翻身,抬起她纤细修长的腿。
尹白霜一口气提不上来,呜地一声短促呻吟,两只纤细优美的小腿在少年肩上一晃一晃,足踝间的青络细致,好似清婉细瓷间的青花细纹。
这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了百里安那劲瘦的腰有着怎样疯狂的力道,放纵时竟如此野!
最后连丧权辱国的求饶声都是断断续续说不出口,哭喊得肝肠寸断。
李半生目光慢慢腾起杀机,看向百里安的目光里,极怒之下,竟是泛起入骨的恨意。
正自神魂颠倒,欲生欲死的尹白霜迷乱之间,捕捉到了这冰冷尖锐的杀意眼神。
瞬间,眼底的迷乱竟是冲散了几分。
前一刻还一派烟雾朦胧,春色桃夭的杏花眸,下一瞬幽深似海。
两百年岁月恍忽浅澹。
都说太玄宗领袖夫妻二人,最怜小辈,带人温和,处事周到真诚。
可又有谁能够想到,两百年前,她心中那个温柔如雨后月光的少年郎,却正是命丧在这样的温和与真诚之中。
世人目光眼中的温和,真诚,怜爱之人,又怎会如此轻易露出这样刻骨的恨意来。
更遑论,百里安与太玄宗,并无深仇大恨。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冰冷的刺,直直插入尹白霜的心口之中,挑掀起沉疴结痂的厚厚伤疤。
这让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对百里安生命会产生最大威胁的人,不是百里羽,亦不是她与苏靖。
而是眼前这个暗藏杀机的温柔如水女子。
羞愧之心,慢慢澹去无踪,尹白霜面上的红潮也澹了几分,她嗯嗯啊啊抱着百里安的脑袋,竟是一时分了心神。
当她眼眸恢复常色时,她勾起唇角,在百里安耳朵上轻轻一咬,道:“小安…我忽然又有一个新的乐趣了,眼睛蒙上了还不够,我想将你耳朵也给捂上”
男人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无所不应的。
“好。”尹白霜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道:“你先将我抱起来。”
百里安微一挑眉,一言不发,将她抱起来。
尹白霜发丝乱甩,风情撩人,眯着杏眸,挥道:“点星位行七步,定乾位行九步。”
她眼底划过一丝决然的色彩:“那处风景极好。”
百里安气息大盛。
太疯狂了。
李半生一只手死死地揪着心口,目瞪口呆。
李半生心思紊乱。
原来……百里小侄生得是这般模样,好漂亮啊。
魂思乱响至极,李半生陡然惊觉自己竟在细品那少年品貌,顿时头皮发麻,暗骂自己下流无耻。
这时,尹白霜轻抚百里安的双耳,灵力隐现,却是将他听力瞬然封印。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半生再也按耐不住,铁青着脸,愤怒道:“尹少宫主好歹毒的心肠!好放荡的行为!若是今日在此的是靖儿,岂不是要给你们气得生生走火入魔!”
李半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兀自谩骂完,又恨恼地偏开头去,耳根一片赤红之色:“不知羞耻!”
尹白霜未说话,手指轻轻划过百里安的腰嵴,换来的回答却是类似于击掌之声。
她目光促狭,抱着百里安的脑袋,模样妩媚动人。
这简直就像是打在李半生脸上的耳光一般响亮。
她气得咬牙切齿,怒火几欲攻心,眼前阵阵发黑。
若非是重伤真气乱走,身子不得动弹,她现在就要祭出刑鞭将这对狗男女捆个结结实实,绑去苍梧宫神庙高堂之上。
叫尹渡风看看他养出来的好闺女,行为是何等放荡?!
“闹够了吗?本座无意看你与这小子野合,还不速速离去,是等本座拿下你们二人吗?”
尹白霜目光却是不见春意迷离,反而显出几分透骨的冷意,直视着她。
“我心肠歹毒比不得李前辈您两百年前的所作所为,我行为放荡难道不是拜前辈所赐?
当年若非你们夫妻二人从中作梗,我与小安本可养好伤便离开同去中幽。
便是我爹爹态度再如何不看好小安,有嬴姬娘娘为我们出面做主,以帝名下聘,我与他本就是天作之合,自当谨以白首之约。”
“仔细说起来,这两百年间,我对苏靖的所怨所恨,都多少有些受你这母亲的牵连了。
说到底,当年苏靖灵窍未开,形同一张白纸,她虽行事多有霸道暴躁,却也并非是完全不讲道理之人。
若非你自负教告引导,灌输极端想法,她又怎会对我的小安步步紧逼,将他逼至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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