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你混蛋!你混蛋!”
秦墨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又无比自在挑了挑眉。
“哦,忘了告诉你,想辞职,直接卷铺盖走人就是,当初收下盛二公子的简历,不过是觉得可怜,卖盛董一分情面而已,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
——
秦墨谨记周梦岑的话,没有理会身后的谩骂声,径直坐了电梯,重新回到88楼。
推开门时,房间里一片安静。
太阳已然升起,明媚的阳光从全落地玻璃窗照进来,如细碎的金箔,在每个角落波光荡漾。
“周梦岑?”
他关了房门,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直到从玄关进去,才看到黑色真皮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儿。
他以为她是等得困了睡着了,走过去蹲下身,一条腿曲着,就要将人抱去床上。
可是拨开她脸上的发,看到红扑扑的一张脸,还有扑面而来的酒气,香甜清雅,他瞬间愣住了,随即转身看向茶几。
平日里最喜欢的那瓶干红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底了。
“喝酒了?”他抚着她滚烫的脸颊,低声询问。
许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清凉,周梦岑拧了下眉,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不认识一般。
可她又分明知道他的名字。
“秦墨,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鼻音有点软,听起来就像生病了一般虚弱。
秦墨怕阳光太过刺眼伤到她,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关闭白纱帘,然后转过身,手背贴着她额头,确定是正常温度,才舒了口气,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他眸光微烁,声音宠溺。
“嗯,我回来了。”
然而她握住贴在她脸颊的手,声音十分委屈:“你怎么才回来?”
“我……”
“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他们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墨手一顿,拇指磨挲着她滑腻的脸颊,指腹感觉到了一抹湿意。
她的眼睫被泪水打湿,从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示的脆弱一面,此刻就在他的房间、他的沙发上,他的眼前。
她对他低声哭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方向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每天该干什么?”
他擦着她汹涌的眼泪,声音也跟着哑了,低声问她:“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
周梦岑看着他的眉眼,认真回答:“我一个哲学启蒙老师跟我说,人不能有依靠,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软弱。可是我,我很害怕这种身前身后都是悬崖的感觉。”
秦墨说:“一般人都会怕。”
周梦岑问他:“你也会怕吗?”
秦墨将哭成泪人的她搂在怀,轻轻说道:“当然会。依靠也分很多种,父母只是其中之一,人生漫长,更多的是来自爱人的精神依靠,没有精神依靠到一定绝路后,才会孤注一掷做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也许有一天,就让自己变强大了呢。”
周梦岑抬头,泪眼婆娑看着他说:“可这种强大好孤独,好难过。”
“我知道,”秦墨低头吻了吻她眼尾的泪,“我都知道。”
只是知道得太迟了。
周梦岑摸着他的脸,眼神懵懵的,还是不大清醒,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否则,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分手……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
砰!
秦墨心头犹如被人开了一枪,直击命脉。
他疼得几乎颤抖的手,握住她抚摸他脸的手,不在克制压抑,紧紧抓着,生怕她在自己掌中流失。
“没有……从来没有不要你。”
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气息,吻去她脸颊的泪水,再寻到她的唇,覆了上去。
“周梦岑,你知不知道,你一句分手,我就成了活死人。”
醒时的周梦岑清冷无情,醉时的周梦岑迷糊要命。
她被他搂着脖子仰着脸,整个人软在他肩头,任他攫取,恍恍惚惚中,迷醉甘甜的酒味从唇舌渡了过来,那一刹那丢魂的感觉令秦墨忍不住吻咬,直到听到喘息中她“唔”的一声轻吟,酥酥软软,如一只睡梦中的小猫。
秦墨抽回一丝理智,额贴着她滚烫的脸颊,轻轻叫她:“小梦……我回来了。”
七年魂牵梦萦。
他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实到地。
周梦岑闭着眼喘了两口气,趴在他耳侧,柔软又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脖颈,呼吸逐渐平稳。
醉了。
还是睡了。
秦墨不再纠结,拦腰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