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你来告诉我,什么叫有意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冰冷,“把我妹妹害得不人不鬼,把她害得坐牢六年,这叫有意思,是吗?”
沈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席至衍压抑了几十个小时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他一把揪住沈恪的衣领,将他的身子重重往前一拖,他身上的各种管子和边上的仪器“乒乒乓乓”碰了一地。
沈恪……他以为沈恪是他的好兄弟。
没想到,这就是他的好兄弟。
席至衍双目通红,眼中汹涌着噬人的愤怒和恨意。
他收紧手掌,靠近沈恪,刚开口,声音里却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一字一顿道:“沈恪,你他妈今天给我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当年你到底干了什么龌龊事?!”
沈恪的身体还未痊愈,虚弱得很,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他又重重咳嗽起来,喉中咳出的血沫溅在洁白的被单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先前在旁边一直发短信的护工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冲上来拉着席至衍想让他松手。
沈恪微微平复了气息,转向vanessa,麻烦她先出去一会儿。
vanessa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
席至衍终于松开了手,沈恪的身体脱了力,重重往后倒,发出很响的一声。
两相静默许久,最终还是沈恪先开口:“……要怎么说?”
他自嘲的笑起来,痛快承认:“是我。当年童婧给至萱下毒,都是受我指使。至于后来,桑旬的事是个意外……我只是想让童婧转移嫌疑,她是无辜被卷入。”
席至衍直直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明白。
“为什么?”
至萱从小叫着沈恪哥哥长大,与他无冤无仇。
“因为我喜欢她。”说这话时,沈恪脸上的表情却并未起半分波澜,“那年春节,我回国时向她表白,可她拒绝了我。”
他甚至笑了笑:“至衍,你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也没被人拒绝过。后来回到这边,课业进展不顺,我便将所有失意归咎于至萱之前的拒绝……现在想来可笑,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偏激,对吧?”
“我后来一直后悔,直到今天还是这样……但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没法挽回。”
席至衍盯着他,表情有些古怪,过了很久他才说:“你没有去自首。”
“我心存侥幸。”沈恪已经转过头,视线移向窗外,西海岸的阳光永远温暖和煦,四季如春。
十分突兀的,沈恪想起了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度过的两年,那也许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只有那个时候,他是完完全全为自己而活的。
他收回思绪,对上席至衍的视线,他淡淡道:“一回国我就去自首。”
席至衍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原来是刚才的vanessa去叫了保安过来。
不只是保安,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桑旬。
席至衍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慌忙别过脸,有些狼狈。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恪,嘴唇动了动,“我给你机会,你自己和她说。”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目不斜视的和桑旬擦肩而过。
桑旬竭力忽略心底因为那人而起的波动,她走到沈恪床前,垂眸看着护工帮他将身上的管子重新固定好。
“我没事。”反倒是沈恪先出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