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颜如花,温柔若水,作为男人很难抗拒对方的好意,何况俩人已经定下婚约,明年便要成婚了。
孟旭升面容冷峻,性子也有些冷,但到底顾及着忠远侯的话,偶尔来陪一陪李素环。
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好的,孟旭升点头道谢,接过那枚平安符。
见他收下,李素环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他,眼神越发的温柔。
孟旭升将人好好的送回李府,这才转身离开。
而门口处,李素环站在那目送他,待人拐个弯不见踪影,她脸上的笑意才收敛。
丫鬟扶着她,关切的道:“小姐,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又来了月事。如此情况还陪着孟指挥使,您太难了。”
李素环笑了:“莫要胡说。”
丫鬟自然是向着自家小姐的,她不满的道:“本来就是嘛,而且孟大人冷面冷心的,小姐送他平安符都不见他脸上有笑模样。”
也不知道小姐为了保住这门亲事费了多少心思,却只换来对方的冷脸。
也不算是冷脸吧。
李素环深知孟旭升公事繁忙,性子也冷淡。他对谁都是这样,没什么笑模样,所以她并不介意。
何况,她本也不喜欢他。
嫁给他,只是为了攀上侯府这棵大树罢了。如今李府没了爵位,兄长又不成器,她只能倚靠孟旭升了。
李素环想的明白,所以并不难过,反倒是丫鬟为其抱不平,道:
“小姐,您为了求平安符,特意吃了好久的素斋,还跪在佛前磕了那么头,手抄了多本经文,这些,您怎么不和孟大人说啊。”
丫鬟哪里知道李素环的打算,只以为小姐爱惨了孟旭升。
李素环笑了,转身提着裙摆跨过门槛,道:“我还给家人求得平安符了,自然是要诚心诚意,还有,所有的付出都是有迹可循,即便现在不知晓,往后也会知道。到时候,岂不是更会感动?”
丫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便往回去了。
而捏着平安符的孟旭升确实也不知道李素环所做的努力,他边走边看着那枚小小的平安符,忽地想到有一年,也有人曾给过他这东西。
原本模糊的记忆忽地清晰起来,孟旭升甚至记得那是颇为炎热的七月。
一身赤色劲装作少年打扮的女子,脚步轻快的走到他面前,言笑晏晏的给了他一个平安符。
还带着檀香气息的平安符捏起来薄薄的,那时候孟旭升不甚在意,只淡淡的抬起眼皮,问她:
“怎么有功夫去求这东西?”
脸抹的黢黑,眉毛粗重,但林良瞧着依然是个俊俏的小少年。
孟旭升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她,见她垂下眼帘,有板有眼的回答:
“禀指挥使,属下没有耽误练功,也没有耽误正事,只是恰好路过庙宇,属下便添了点香油钱,得了这枚平安符。”
明明需要诚信磕头才行,但她只字不提。
孟旭升哦了一声,浑不在意的将手里的平安符翻了一下,道:“求这东西保护,还不如求自己手里的剑。”
说完,他便将那枚染了她温度的平安符扔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起和她相处的画面,他竟然还能回忆起当时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错愕,是落寞,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抓着裤子,低头抿着唇。
越想,孟旭升心里就越发的难过。
失去了才知道宝贵,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孟旭升本想将李素环送的平安符扔掉,但想了想,还是放进自己怀里。到底要成亲了,往后李素环就是他的妻子,那份尊重和体面总是要给的。
自打林良不见之后,孟旭升从未放弃过找人,可没有半点消息。父亲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说人定然是死了,但孟旭升不信。
他隐隐觉得她还活着。
父亲说:“活着?那好,就算她活着,我问你,那她为何不回来?”
孟旭升回答不上来。
是啊,若是她还存活于世,为何不回来?
孟旭升想不明白。
因着心里有事步伐越发的沉重,不知不觉间孟旭升竟然走回了繁华的街道上。
瞧见街上远远的站着熟人,正是大理寺的苏大人。
青年长身玉立,仙姿玉骨,站在那便自成一幅画,俊逸的样貌将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压了下去,只剩下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不过孟旭升脚步缓了下来,视线放在苏子烨身侧之人身上。
女子正和苏子烨面对面的说话,从孟旭升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她的耳朵,上头的珍珠坠子一晃一晃的。
不知为何,孟旭升想到了之前宫里的那场比试。苏子烨的那个侍女,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是想将目光聚集在对方身上。
孟旭升觉得,可能是因为此女功夫极佳,才引起他的注意吧。当时她带着面纱,没瞧见她的脸,只记得她有一双秋水般莹润的眸子。
是这个女子吗?孟旭升站定,远远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