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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士兵将悬挂尸体的消息禀告给王余,王余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起身找到凌安大,要求她将大显士兵遗体放下来,他要好生安葬。
“安葬?”凌安大笑了,“王将军,你可知他们一个人杀了我们多少兰国士兵?”
他们换装之后隐藏在人群里,像是田润等杀人如麻之人,一个人起码杀死几十个。就连云奇这样没杀过人的,也重伤了五六人。
也就是说,偷袭之事,让兰国损失惨重,且主将被割了脑袋。
王余没少上战场,但都是双方面对面的打,从来没做过深入敌营,取敌营将领首级的事情。
凌时野的尸体王余看了一眼,脖子的切口整齐平滑,对方应当是个心思果断的英勇汉子。
王余想,如果自己不是站在这里,甚至都想为那位勇士拍手叫好。他吸了一口气,面上不显任何神色,道:
“谁都不想看见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我身为大显人不会看着你凌辱他们,哪怕是尸体也不行。”
这番话让凌安大笑了。
“王将军,你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自己的立场吗?不论如何,你现在就是站在了阳川城外,不管你动没动手,你都是叛党。”
王余依旧据理力争,凌安大寸步不让,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帐子外有人通传,说对面在喊话。凌安大皱着眉头,她知道大显人心机深沉,定然是又想出了什么诡计。
只要不和对方有牵扯,一切的诡计多会不成立,所以凌安大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然而,报信的小兵一脸奇怪的神色,吞吞吐吐,凌安大呵斥了一声,小兵才赶紧将事情如实禀告。
“对方说,说……用主将的人头来换他们的人。”
凌安大:“什么?”
。
城墙之上,邓建文道:“也亏了琳琅,杀了凌时野不说,还将他的脑袋给带回来了。如此,我们也有交换的东西,将那些好儿郎们换回来。”
苏子烨只点点头,并未多说。邓建文觑了他一眼,而后道:
“大人,这里有我在,您回去看看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一个文官,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邓建文出出主意,比如让士兵们唱歌就是他想的。
苏子烨心里焦急琳琅的伤势,所以并未多留,直接往回赶。
路上碰见过来的飞扬,苏子烨嘱咐了几句,飞扬虽然诧异,但也点头应下。
“我明白了大人,那我这就去了。”
等回了院子里,问了方才看诊的大夫,才知道受伤最重的竟然是田润。
“整条胳膊都断了,”老大夫摇头,“老夫已经尽力,至于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都是为了阳川城百姓才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老大夫感激他们,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去医治所有人。
“辛苦了,”苏子烨温声说完,安排人快点煎药,然后往琳琅的房里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脚尖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果然,田润的房门大开着,门口放着一盆盆的血水,还能听见琳琅在说话。
苏子烨放慢了脚步,站在门口没进去打扰。
屋里,确实是琳琅,她就坐在床边,看着田润一张惨白的脸。
“你皮肤黑的时候长的还行,现在白着脸丑死了。”
田润笑了笑,牵动了伤口,又有鲜血渗出来,登时就将床下的褥子染湿了一片。
“我也觉得我黑的时候好看,我娘说了,我这叫壮实,不像你,小白脸。”
俩人一起在锦衣卫的时候,也会像现在斗嘴。有那么一瞬,眼前的少女和自己的好兄弟重合。
想了想,田润到底张嘴问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田润受伤的事情琳琅并不知道,他刚一回来就被其他锦衣卫的人带走了,所以她才没看见。
方才她偷偷问过大夫,大夫说流血过多,他只能尽力。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天意。
曾经,琳琅能坦然的面对生离死别,不过就是一死而已。那时候,她甚至不惧怕死亡,不怕自己死掉。
可现在,她承认她怕了。
外祖死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无法接受。难道现在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好友也……
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惹的田润嗤笑:“果然是姑娘家,未免太心软了。看来你不是林良,林良可从来不像你似的。”
田润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得女子低低的声音道:“我是。”
剩下的话头被田润咽了回去,他瞪大了眼睛看他。
猜测是一回事,她本人承认又是一回事。
“那那……”田润惊的都结巴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说了一句:
“那我怎么打不过你?”
“谁说的男人一定要打过女人?”琳琅挥了挥拳头,“很少有人能打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