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冉娓娓道来,我闭了眼,把手搁在心口,狠狠地挠。
“谷冉与苦公子通信只觉非常畅快,觅得一知心人,希望公子无怪谷冉欺瞒性别。”
谷冉言辞诚恳,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自己的一颗心感觉空落落的,许是方才被自己的一副爪子给挠散了。
小皇帝岔开话题:“谷姑娘为何与苦公子一路相随?”
我两眼一睁,这是个好问题。
“这个,谷冉现在不方便说,也希望唐公子不要再追问。”谷冉似有难言之隐。
本监国的初恋就这么给毁了。
抬眼望天,仿佛看见小狐仙儿正叼了我那“你织布来你耕田,我吃鸡腿儿来你写文章”的曼妙幻想,拍拍翅膀儿飞远了。
本监国一颗心翻江倒海地疼,疼啊!
我往自己丰润的屁股上使劲儿地掐了一把,“哎呦喂——”连叫声都游丝一般。
竟不是梦……
后来小皇帝说,那天他是将我硬生生地拖下了谷冉的床,搀出了谷冉的房间,接着又扛着我回了侯府,费尽力气将我塞进了窗子。
他还说直到他看着我极为狼狈地爬到床底下,还有力气扯了被褥盖在身上,才放心地离开。
那些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那晚的梦里,我与着谷冉花天酒地,小皇帝站在一旁,抱着我掉下的胳膊,笑得邪魅——“扬思啊,你不是也断了?”。
翌日天明,两个丫鬟走到我的床边,看到本监国在床上四仰八叉,搂着枕头,睡得正酣。
趁本监国迷迷糊糊,又窃窃私语,将本监国好好嘲笑了一番。
本监国连偷听的心都没有了——本不明媚的人生愈发灰暗啊。
“扬思,昨夜睡得可好?”慈相盈盈走了进来。
我整整衣袖,咧出一个广阔的笑容。
“好得很,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梦里乐得翻了下来。”
慈相递来一只果子,唇儿红眼儿媚。
“这花浆果也是符西的特产,前月大水就一棵树躲过了灾难,想吃上一只难得很。”
接过果子,我便咬了一大口,“真甜。”
看我吃得没形无状,他抿嘴笑了。
“我催了侯爷,今日我们便去遥河巡查。”
我连连称好,走前还不忘向齐侯要了两只肥美的烤山鸡腿儿打包揣在怀中。
一路上狗不理,人不见,一行人坐着轿子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遥河边。
下了轿来,走在河坝边儿上,只见水面平静,想象不出曾经禀报的汹涌迹象,坝筑丈高,看着坚|挺。
随行小官儿在旁作着讲解:“月前大水,庄稼村庄淹了无数。我等迅速上报朝廷,召集工匠劳力,疏通水路,高筑堤坝。皇恩浩荡,拨下赈灾银粮,我等尽数发与百姓。”
本监国不住地点头,边听边走,不时送给慈相几个疲倦的小眼神儿。
小官儿还在身边絮叨:“齐侯更是开仓救济难民,火速搭造避难居所,才使得难民有栖身之地,蔽体之衣,果腹之食啊。”
本监国肚子隆隆地打起了雷。
我扭头冲慈相说:“还好,备了饭食。”
慈相会心一笑,一边儿的小官儿却是一愣,停下了滔滔不绝的那一张嘴。
我掏出怀中的油纸包,几下拨开,咬了满嘴紧实的鸡腿儿肉,吃得得意,满脸都是油腻。
时至晌午,艳阳高照。
齐侯拿了丝帕在脸上不停地抹着汗。
慈相递过一个皮袋子,示意我喝水。我接过,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本监国拍拍鼓胀的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儿。
再往慈相跟前走了两步,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