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叶帆将叶清川送回家,帮他洗漱之后换上干净的睡衣,看他安静地躺在床上,阖上的眼睫轻轻颤动。昏暗的床头灯照着人影,叶帆捏住叶清川的脚踝,仔细端详了一阵。
他低声道:“你做过手术了。”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床角那只花臂小猫瞪着大眼睛,警惕地注视着。
“你又是谁?”叶帆轻声问。眼看小猫要来扑他,怕把人闹醒,赶紧离开了房间。
他关上房间门的时候,看见花臂小猫跟了出来,仍旧好奇地仰头打量着他。叶帆蹲下来,伸手去摸它的脑袋,谁料小猫不识好歹,立马炸了毛,一挥爪就在他手臂上抓出一条红痕。
叶帆无奈,看向门缝,“我为什么养这么凶的猫?”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里面已经没有林渡舟生活的印迹,于是他推断,两个人分开应当有些日子了。而这是他不能理解的。
他不能理解有什么比相爱更强势,就像此刻,没有什么能够缱绻过雨停后朦胧的月色。他和林渡舟分享过许多个夜晚的月光,他以为在漫长的时间更替中,这样的月光是不可战胜的。
叶帆走在木栈道上,又看见了这样坚韧的月亮,突然提起,“你知道你发现小黄豆的那天晚上,你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说了什么吗?”
我被他勾起回忆,自己回想了片刻,想起自己仔细回看监控的时候,画面里是空荡的卧室门口,里面传来林渡舟的声音,“不用管,睡吧。”
我那时很好奇:不用管什么?
“不知道,”我摇头,“我说了什么?”
叶帆神色狡黠,弯起的眼睛透出一点柔和的笑意,“你也说‘你怎么才来’,你还说‘小心猫挠你’。”
“……啊。”我恍然。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就不去招惹你的猫了。”叶帆说。
“可我怎么不记得,上一次的10月10号那天晚上遇见过你?”我疑惑地问道,“就算当晚喝醉了不记得,第二天醒来也该看见吧?难道……你走了?”
叶帆点头,“我觉得在弄清楚现在的处境之前,不能贸然打破当下的关系,所以我悄悄离开了。”
叶帆走出叶清川的家门,向前迈步,进入了盛放着绿桔梗的花园。
桔梗花在夜色里依旧明媚,月光为花朵洒上泛着凉意的糖霜,每一片花瓣都浸润着淡淡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