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若是平时没怎么生病,一病便病的重,时间也长,陆任便是这样,陆婶子送走大老远请来的大夫,心里默记着大夫说的过于劳累,思虑过度什么的,便想着去杀了家里养的老母鸡给儿子补身子。
陆婶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儿子的病,也未注意到周边的动静,直到外头人唤了一声,她才抬起眼瞧了过去。
一看清来人是谁,陆婶子便连忙起身,停下了准备抓鸡的动作,双手习惯性地往身上系着的围裙上抹了两把,大嗓门地道:“暖暖来啦。”
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陆任听见便是一凛,即便是脸色苍白,四肢无力,也强撑着身体半坐在床上,若不是却是没力气,他还想着去换身衣裳去去身上的药味。
顾暖推开院子门,见着陆婶子便问了声好,举举手里的两枚鸡蛋便道:“阿娘听说陆任哥哥病了,便让我把鸡蛋送过来给哥哥补身子。”
陆婶子一见着连忙推拒,“这怎么行呢听婶子的话,赶紧拿回去,婶子家也有。”
顾暖笑嘻嘻地将东西推了过去,“婶子,我娘都这么说了,我就是个传东西的,您可别难为我了,我要是拿着东西回去,我阿娘非骂我不成。”又往屋里头伸长了脖子,“陆任哥哥呢?”
陆婶子想了想只能无奈收下。
“他正病着,你还是别过去了,到时候过了病气。”
顾暖道:“我就看看,不会很久的,陆任哥哥一个人呆着肯定也闲得慌,我过去给他解解闷。”
陆婶子想了想,答应道:“好吧。”
顾暖得了批准便往里边冲,陆婶子见那势头,担心得直直在后头叫唤。
陆任也正张着耳朵,细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顾暖两人的声音虽未控制过音量,但是陆任这屋子本身就是为了让陆任更好的学习,也比较安静。所以在这里,也不能将外边的动静都听的一清二楚。
陆任只听得他母亲似乎大叫了几声,便再无其他声音,心下便有几分不安,待得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其他,挣扎着便想下床一探究竟。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顾暖见到的便是陆任穿着白色里衣,面色苍白,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反应过来后急忙冲上前将被子按住,抬头看着上边的人问道:“哥哥,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顾暖的速度太快,按住了被子也没能刹住车,再加上她这人腿短,按着了人里边的被角,按住了,人也搭进去了,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床上。
顾暖抬头见他好像因为生病而烫红了脸,不由得伸出手上前摸去,却不料被陆任躲了过去,陆任躲开顾暖的手,神色不自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娘说你病了,叫我过来送东西。”
陆任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失落,淡淡地“哦”了一声。
顾暖未注意他语气中的冷淡,问起:“哥哥,你没事吧?”
陆任一听这称呼,失落转为恼怒,脑袋的昏昏沉沉尽数化作了头疼,被气得只觉嗓子阵阵如火在烧,胸膛一阵起伏。
“谁是你哥哥?都说了不要叫哥哥!”
说完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得顾暖也不理会他刚才的怒喝,顺手便去桌上倒了水,捧到陆任面前,般喂着他,看他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小手放在陆任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
陆任的怒喝没有他想象中的气势十足,还在病中的他说起话来根本就是有气无力,所以这句话对顾暖来说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不过若是换成真正的小孩子,或许陆任确实可以把人吓跑。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陆任偏头就能看到旁边正给他顺气的小脑袋,心头一软,紧跟着感觉那给他顺气的手抚在背上,也像抚在心上,酥酥麻麻的,积攒起来的各种情绪在这时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