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擦汗,望了望前方的路程,转过头对着车内恭敬的回答道:“公子,约莫日落时能赶到月阳城。”
霍遇歌点了点头,道:“时间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向执眉间闪现出一丝欣喜,赶了一早上的车,晒了一上午的太阳,他也觉得累得很了,现在霍遇歌发了话,他激动的回道:“好嘞,前面好像有间茶水铺,公子,我们就在哪里停下吧。”
霍遇歌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放下帘子,端坐在里面,抱着一个小火炉,闭目养神。
向执听他没了言语,沉默的气氛让他不禁又想起公子的身世。
京城景明侯育有两子三女,其中只有一子一女为嫡出,大公子一出身就身带寒凉之症,难以痊愈,小女儿聪明伶俐,却在八岁那年高烧不退,一醒来就得了癔症,景明侯无奈之下,只得把爱女送到月阳城的一处庄子里养身子。到现在为止,时间已过去了七年,听闻二小姐癔症已经痊愈,又即将及笄,景明侯这才派自己的大儿子前来接女儿回侯府。
不知情的时候外人只道景明侯有情有义,对两子三女一视同仁,对有癔症的女儿关怀备至,听从太医的嘱咐将爱女送到乡下庄子。每每听到外人对侯爷的赞叹,向执忍不住冷笑连连。一视同仁?这话也说的出来,嫡出庶出本来就得有规矩,嫡庶不分才是乱家之源,仗着他们夫人体弱不管事,一个劲儿的欺负他们少爷小姐,若不是他们,少爷的身体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不见好转?
自从看清了侯府人的嘴脸,向执对在侯府孤身奋战还能掌控大半个侯府的少爷敬佩非常,但心里对霍遇歌也更加心疼了起来,连对着那个未曾谋面的二小姐,心里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霍遇歌端坐在车内,似乎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知,他静静的在脑海中回忆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妹妹在他面前被人拉走的那一幕恍如昨日,失去了父亲宠爱的母亲对这个家,对他们也失去了期待,终日待在她院里的小佛堂里,期待着佛祖挽救她的婚姻。
想及此,霍遇歌忍不住冷笑,檀香萦绕的佛祖永远都不可能拯救他那一门心思都在景明侯的母亲,无知而愚蠢。
霍遇歌眉目间涌现出一丝厉色,冷凝着一张脸,脸上的期待被脸上的讽刺尽数隐去。
希望,他那妹妹不要遗传了母亲才好。
那点子兄妹之情已经在这漫长的时光中逐渐消磨,所剩无几,霍遇歌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妹妹有着期待,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母亲只是失望,只要有所改正就能原谅的那种想法出现过怎么样,他需要的不过是事实。
行驶的声音有序,这里是一群只有男人的车队,向执听不到夫人那边的燕心的的莺语,看着周边的尘土飞扬,心里索然无味,身边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个女子都见不着,虽然他已经有燕心了,但来个女子看看养眼也行。
向执心里头抱怨着,脸上没有丝毫表现,他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府里的二夫人一门心思想让少爷诞下庶子,好没了继承侯府的机会,三番五次的挑唆公子的侍女爬床,导致了公子索性就把服侍的人全换成了小厮,唯一的清流也就是外院的几个洒扫婆子。
这么想着,向执便看见了前方的一点模糊的棕色,他拿了袖子擦了擦汗,叫道:“少爷到了到了。”
车里的霍遇歌眼睛一睁,又微微闭起,似睁非睁,淡淡的应了一声。
“既然到了,也就在这里停下吧。”
向执笑着应了一声,转回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冷云的视线,两人皆是开怀大笑。
也不怪他们喜形于色,实在是这天气让人难以忍受。
赶到了草棚子,向执一步就跳下马车,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木块,掀开帘子扶着霍遇歌下车。
三伏天里,向执一行人皆是汗流浃背,衣服也差不多厚度的霍遇歌一点汗也没有,向执站在他的身边,还能感受到一阵清凉,下意识的就想站到公子身边,只是……向执看了看公子冷凝着的脸,还是选择默默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