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旧情人?”仇野明知故问,坦然大方地回头看向谈斯雨,盯着,眼底吊儿郎当的戏谑,逐渐被某种翻涌情绪取代。
三人呈一条直线,对峙,僵持。
曾与谈斯雨并肩十年有余的关书桐,如今在他对立面,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中间隔着一个仇野。
“还真是。”仇野敲定结论,浑不在意地勾唇笑笑,一副胜利者洋洋得意的嘴脸。
啤酒泡沫涨得肚子难受,关书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起身去女厕。
再出来。
洗手台安置在男女厕中间,她咽下喉咙深处上涌的气泡感,葱白手指一挑,沁凉水液即刻从龙头倾泻而出。
少年磁性声嗓随悦耳水声一并流入她耳朵:
“就因为她碰过那套首饰,所以你迫不及待要拿回来。”
“我妈的就是我的。”
关书桐言之凿凿,抬眼,目光灼灼地盯向对面的镜子。
镜中映出两道高瘦身影,一明,一暗,她在前,谈斯雨在后。
两人眸光都锐亮,生着不加掩饰的锋芒。
他双手插兜,一派闲云野鹤的懒散模样,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头顶的冷白灯光罩下来,他英俊面庞愈发清晰。
“嗯,我也这么想的。”谈斯雨予以认可似的点了下头,“所以你不用担心挨处分了。”
“用不着你帮我说情。”
他一眼洞悉她想法:“不想欠我人情?”
关书桐觉得好笑:“我跟你很熟?”
谈斯雨挑了下眉,表情颇具玩味,从镜中看回她的那个眼神,分明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嘲弄。
最后一步,他站定,两人肩袖若有似无地擦碰着,开口,一句话撕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青梅竹马亲过嘴,还差点闹到结婚开房,你说熟不熟?”
第2章 雨汛
——你说熟不熟?
最后的反问落下,空气瞬间冻结成冰,连轻微的一丝夜风都消失。
关书桐不想说。
面对事实,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但她不爽。
非常非常不爽。
尤其是在谈斯雨这混蛋故意刺激完她,好心情毫不掩饰地摆在那张帅脸上时。
水流还在“哗哗”作响,却怎么也浇不熄她心底被他撩起的熊熊烈火。
她伸手,手掌裹住出水口的刹那,水液“呲——”地向上斜飞出去,形成一片迷蒙的水雾,溅湿她手腕的同时,也撇了几丝到他身上。
水渍瞬时在他白衬衫洇开,在进一步扩散前,他眼疾手快地上手攫住她的手,握紧。
水液飞溅的方向顺势一转,“呲呲”全浇灌在对面偌大的镜子上,两人身影在流动的水幕中,清晰又模糊。
她的手被水浸得冰凉,而他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掌心却仍是温热。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修长骨节的遒劲力道,或许他也被她手骨硌得不太舒服。
总之,谁都没松手。
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针锋相对。
“幼不幼稚?”谈斯雨这么说她。
关书桐反唇相讥:“你不幼稚,你抓着我不放。”
她已经那么努力避开他了。
从东山郡搬出来,从国际部转本部,也不再和过去的圈层有任何交集。
她做出那么那么多改变,曾经来去如风、当她可有可无的谈斯雨,现在反而不肯放过她了。
真奇怪。
也是真有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说。
是哪种便宜?
摸了她的手,还是趁她现在身处低谷,方便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