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她主动送上门的呢?”仇野咧唇轻笑,“136********,这是她留给我的手机号,是她说,她会对我负责到底。”
“那我有没有警告你,少他妈在老子跟前晃,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可是……”仇野回忆着,“现在貌似是你在招惹我。”
话落,空气冷凝,僵滞。
谈斯雨居高睥睨他,冰冷视线如有实质,尖刀利刃般闪着寒芒切割在他肌肤上。
仇野梗直了脖子,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扩大:“昨天还听说你在国外,怎么一早就跑这儿了?啊,不会是听说了通报批评的事——”
“仇野,你浑可以,激我可以,没必要利用她。”
谈斯雨打断他的话,纯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仇野看着他下楼,逼近。
他眯起眼,“如果我说,我对她也挺有感觉呢?”
quot谁信?quot谈斯雨轻嗤,quot在我这儿,你可没半点信用可言。quot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仇野耸肩,笑得吊儿郎当的,“因为前两天,在我刚意识到这件事时,我也是不信的——”
不等他说完,谈斯雨那一拳来得猝不及防,仇野下意识偏头躲开,往后退两步,差点忘了这是在楼梯,他险些一脚踏空,伸手把住楼梯护栏才勉强站稳。
眼内的错愕还未散开,他抬眼,第一次见他这模样,狠厉,暴躁,全然不复往日的心慵意懒,闲云野鹤。
谈斯雨一把揪住他领口将人提起,手臂青筋暴跳,“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他妈犯浑拎不清就算了,要真对她有意思,至于拉她下水,拉着她跟人打架斗殴,让她以身犯险?!我看你也挺喜欢你妈和你妹的,怎么没见你把风险转移到她们身上,让她们跟着你一起赚脏钱?!”
搭在扶手上的手愤然攥紧,仇野磨着后槽牙,瞪着他,目眦欲裂,“不准提我妈和我妹!”
“怎么?”谈斯雨挑眉,最是懂得怎么刺激人的,“她们是你家人,其他人就不是别人的家人了?”
“谈斯雨!”
仇野怒吼,抡起拳头就砸他脸上。
谈斯雨侧身躲开,一手揪扯他领子,一手摁住他的头猛地砸到一旁的墙上,“如果她们知道你干的那些腌臜事儿,你说,她们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再认你?”
仇野暴怒:“你他妈敢说试试!”
谈斯雨:“为什么不敢?我跟她们非亲非故,又不用照顾她们的感受。”
几乎是瞬间,仇野翻身推搡他肩膀,谈斯雨一个趔趄,后腰撞上护栏,仇野上前,双手一把揪住他领口,力气很大,衬衫扣子崩裂。
“谈斯雨,你他妈就一混蛋!”
“我混蛋?”谈斯雨笑了,“我要真混蛋,一通举报电话打过去,你跟那帮人早该判刑蹲局子了!两年前,如果不是我,你妈拿不出钱做手术,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我就问你,过去这两三年,我有计较你欺瞒我、背刺我的事么?我有处处挑你刺儿,找你麻烦吗?老子好心放你一马,不是让你挑衅老子给老子添乱的!”
“所以说你高高在上假惺惺!”仇野撕扯着嗓子冲他吼,脖颈血管暴起,“什么叫好心?你他妈随随便便一件衣服一顿饭就要万把块,问你借两个臭钱你会死吗?我都那样求你了——”
“凭什么你问我借,我就得借?”谈斯雨反问他,“仇野,但凡那时候你跟我说句真话呢?”
但凡他坦诚一点,不偷奸耍滑,不撒诈捣虚呢?
他们还会走到这一步么?
谈斯雨曾跟关书桐说,他和仇野是打球认识的,这一点,确实没错。
有个关系挺一般的朋友说,他认识个打球贼几把牛的拽哥,甚至还在群里发出那拽哥扣篮的视频。
群里有人说想会会那人。
于是那位朋友便找到那拽哥,又拉来几个人,组了一局篮球赛。
那一场篮球赛,谈斯雨也在,不过他不是选手,而是观众。
彼时,晚霞漫天,夏日晚风仍是灼热。
他拎着一听冰可乐在场边看着,冰雾凝满罐身,也打湿他手指。
眼见仇野又进一个三分球,他微微眯眼,刚要仰头灌下一口可乐,就听旁边一男生兴奋大叫:
“我野哥就是最他妈牛逼的!”
“什么?”一道清亮稚嫩的女声跟着响起。
谈斯雨随意瞥去一眼,一小女孩挨在男生另一边,约莫十岁的模样,细软的黑色长发披散着,戴一副墨镜,露着的下半张脸生得还挺清秀,一手拄着盲杖,一手牵着那男生的衣角。
“你哥又进了一个三分球。”男生跟她说,双手做举球投篮的动作,起身一跳,衣角从女孩手中溜走。
男生冲场上大喊:“野哥,干死他们!”
小女孩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赧然,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摸,最后讪讪地放下来,握紧盲杖。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男生讲话讲到口干,另一男生刚好过来拍他肩膀,问他要不要去买水,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
女孩落了单。
谈斯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
场上,他们脾气渐渐被激起,打球打挺凶,篮球砸落在地的砰砰声震耳。
一直没等到那男生回来,女孩不安地唤了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