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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记起另一个卧室内睡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喉咙升起一股揉合着愤怒、怨恨与悔疚的肝火。在这狗屎地球上,这所林中小屋是他唯一的避难所,现在却闯进个陌生女人,象他知道的那邦人一样,她要撕损他的平静、他的独处,他难得的安全感。
但她又显得那样娇弱、象个易碎的花瓶,而且很怕他。他惯于被制服,被人张牙舞爪,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体格魁梧,足可把女人吓坏的大男人,而且手里还拿着枪。他记起昨晚手淫时的幻象,羞耻感象只湿冷的手紧抓他的内脏不放。
起床穿上干净衣物,到浴室解手,顺便把残留口中的威士忌味冲走。走向厨房时发现她正坐在餐桌上看《罪与罚》。
她抬头碰上他的凝视。初生的短茬令他的脸孔看起来更苍白,头发蓬乱,他看起来憔悴、粗犷,比昨晚更吓人。但同时,这个强壮、高大、粗暴的男人看起来又是那样──脆弱,宛如一尊带着裂纹的巨大石柱,仿佛稍一触碰便会碎裂般。
“我借了这个,”她腼腆地说道,指的是那本小说,“希望你不会介意。”
她希望马上消失,消失在他面前。昨夜怕他来袭。现在,被他这样睨视着,她才感到自己是个入侵者,她也觉察出他的厌恶。
“不会,只是别打外面那斧头的主意。”他对着那本书点了下头,挤出个微笑,想消除彼此的局促。不确定是什么令他有那番看似有趣的言论,还有那个不自然的微笑,她也试着回幽他一默。“苦头昨晚吃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这回他的笑容来得自然多了。
“要吃早餐吗?”
“好啊,谢谢。”她努力保持嗓音的平缓。
“想吃什么?奄列还是麦片?”
“麦片。”语调温文有礼却还是有点生硬。
“在城里我总是吃麦片,到了这里反而想吃些肥腻的早餐。”他试着找话题,好让两人自在点。
他把麦片倒进碗里,加入牛奶浸泡,然后递到德芬面前。
“我帮你拿汤匙,要橙汁吗?”
“好,谢谢。”
她吃麦片时,他为自己弄了份奄列,然后捧着食物坐到她对面。
“三星期后,司机就会来。如果你忍得了我那么久,那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步行到约好的地点,当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到西雅图了。”
“三星期?”
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要和他在一起,想不沮丧也难。
“大家会以为我死了。”
“你没发现搜救行动吗?”
“没有。”她低头道。当然不会有人来到河下游那么远的地方找她,人们甚至不会来这片森林找她,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除了那个人。她想拿起那杯橙汁,却发现手抖得异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