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乃是横贯长安南北的主干道,道路极其宽阔,中央的御道乃是供天子出行所用,百姓官员不得涉足,但就是两边的便道也足以让数马齐头并进,所以每日里虽有无数人往来,却几乎不曾有拥塞的现象。而这一天,两拨毫不相干的人停在这朱雀大街一旁,两边为首的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皱眉苦思,因而不少人只得绕道而行,心里都在暗自咒骂。
“头儿,这是朱雀大街,咱们还得回去当值,你就是想事情也换个地方吧!”
“别吵,刚刚那一拨过去的人当中似乎有熟人,让我好好想想!”
这边的一帮军汉都来自羽林军,为首的老彭最近春风得意,马上就要从队正直升旅帅,这会儿是刚刚从酒肆庆祝了一番回来。此时此刻,他绞尽脑汁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几乎把所有认识的男人都拿出来对比了一遍,可愣是想不起来。就在他喝斥了属下满心不耐烦地时候,脑际忽然灵光一闪,窜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刚刚过去的那是永年县主!”他使劲一拍巴掌,心头豁然开朗,但随即眉头皱得更深了“可那外头的分明是皇太子和他的那些东宫属官,县主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而且好似”
老彭脱口嚷嚷出永年县主这四个字,几个军士顿时恍然大悟。要说他们平时也从凌波那里零零碎碎拿到了不少好处,对这位从来都是笑眯眯不摆架子的金枝玉叶很有好感。所以纷纷都加入了琢磨地行列。老彭在说出“好似”这两个字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却马上有人忽然插口接了上来。
“我看县主那模样并不是十分情愿,不会是那位皇太子用强威逼她想要图谋不轨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朝中武三思一党和不少官员对皇太子不敬,这些羽林军将士耳濡目染,免不了也沾染了同样的习惯,此时竟有好几个人露出了赞同的神情。就连老彭这个掌总的也点了点头,一张脸倏地阴沉了下来。与此同时,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官员也是同样沉着脸,因为他刚刚清楚听到了这几个羽林军将士的嚷嚷。
由于之前某件案子的偏袒,窦从一虽不曾成功改判,但还是走通了太平公主地门头。而上官婉儿通过母亲收了好处,这拟旨的时候也不曾有半分为难,所以他日前成功擢升雍州刺史。他刚刚只是觉得那和李重俊同行的少年眼熟,听这群羽林军将士一说是永年县主。顿时想起了前几天使人去购置的那批楠木紫檀木。谁都知道这太子立得勉强,这武家人分明都瞧不起他,那位武十七娘怎么会和他走在一块?莫非真的有如这群鄙陋军汉所说,是李重俊裹挟的她?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妙的机会,慌忙撇下几个莫名其妙的随从,纵马上前来到老彭这几个羽林军将士面前,笑呵呵地颔首示意道:“我听见各位说,刚刚和皇太子一行一起路过的是永年县主,各位真地没认错?”
老彭虽然在宫门当值。但瞧着面前这官员模样的中年人有些面生,再加上人家忽然上来问这个,他便犹豫地拱手试探道:“我等是左羽林军卫士,敢问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