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是婆婆……便极有可能看过自己的画像。
苏幼月如今无法确定,但也不想去赌,便说了个短日子,如此,平阳公主也无法追着让她一个即将痊愈之人再看病。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你这一身气度,本宫见了就喜欢得紧,倒希望你来府上多坐坐,不是说带了锦缎来,让本宫瞧瞧。”平阳公主笑眯眯的,好像只是一位和气的长辈。
青萝忙将自己抱着的两匹布交给上前的嬷嬷,又将背后两匹解了下来。
几个包裹一打开,里面光华四溢的锦缎顿时露了出来,在屋内夜明珠的照亮下,美得流光溢彩。
“公主,这是春夏秋冬四季锦,分别适宜做四季衣,布庄上还有风花霜雪锦,织月锦、织金锦……此次前来都一并带了一匹来,方才其余的已经交给了公主府上的管家。”
苏幼月介绍着,又不忘说来处。
“民女从前在九江边上时,曾结识一位忘年之交,那是位豁达通透的老者,因民女意外救他一命,他便与民女结为忘年之交。
如今他周游各国,到了大盛,又意外发现卖这些锦缎的主人家也是曾经的至交,便为民女打通了关系,为民女供货,希望民女能以此来得沈家欢心。
其中这织月锦,老先生更是从至交那里讨来独门织造技艺,已赠与民女。”
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来,无比流畅,苏幼月说到最后,垂落眸子,似有难言之隐。
平阳公主视线在她脸上轻扫而过:“讨沈家欢心?”
“老先生知晓民女被接回沈家,怕民女惹家中长辈不喜,度日如年,故如此。”苏幼月扯了扯唇角,又很快放下,“但民女到了圣都,经历了一些事,才得知,当年民女生母之死另有隐情,幸而未将织月锦织造工艺交给他们,否则……真是愧对母亲。”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公主才道:“原是如此,看来外界对你传言有误,沈家无德,苦了你了。”
“民女已经习惯了,早已不觉得苦,如今只想带着舅舅一家,把日子过好,便知足了。”苏幼月说着,忽又笑了笑,“原先民女担心舅舅家势单力薄,怀璧其罪,守不住这织月锦工艺,可如今见了公主,却是不怕了。”
平阳公主挑眉:“此话怎讲?”
“这几日,民女常听人说,这织月锦比起圣教贡布浮光锦也丝毫不输,便想将织月锦也送去今年圣教贡品的选拔,听闻最后所有贡品都会呈给公主过目,如今见过公主,便知公主定是会公平选定之人,民女便有了些底气。”
“若是织月锦能选中,那些宵小自不敢随意窃取织月锦工艺。”
苏幼月虽在笑,眉眼间却始终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思。
任谁见了,也会觉得她是真情实意。
就连青萝都仿佛感觉,面前的小姐不是苏夫人扮演的小姐,而是真正的自家小姐,背负着深仇大恨,却坚韧不拔地隐忍着,还时时刻刻照顾着其他人。
青萝的眼圈都红了。
平阳公主的视线从她通红的眼眸上扫了一眼,等收回视线时,才也叹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重情重义,沈家这样虚伪的人家,反倒配不上你,不过一个贡布而已,本宫还做得了主,宁嬷嬷。”